岁和寺杀戮那一晚庄安浅被吓得不轻,醒后就大病不起,接回平昌王府便一直靠汤药吊着一口气,整个人恹恹的。 庄荣渊也只让庄清和隔着帘子看了一眼,就带着他离开了妹妹的房间,大厅里还停着平昌王的棺椁,整个王府在冬日里显得越发萧条清冷。 庄荣渊说:“顾师说她需要静养,最好是谁也不见为好。” 庄清和点头表示理解,庄荣渊低下头突然又说:“这次我让顾师给安浅做了一个更全面的诊治,顾师说她的身体自小就弱,又沉年积疴,一身是病,寒冰池也是以毒攻毒罢了,虽有克制之用却也令她身体消耗甚大,经那晚一吓,她身体愈发不行了。” “顾师也没有办法吗?”庄清和皱着眉问。 庄荣渊摇头:“给她开了药,但也给她断了言,说即使穷尽天地灵宝供养,她最多恐也只能活到二十八岁。” 庄安浅的一生就这样被判了死刑,庄清和心里极不好受,庄荣渊伸手轻轻抚着父亲的棺椁,冷笑了一声:“荒野流徒作案,真愧他们想得出来。” “所以......”庄清和试探着问。 “你第一时间进宫,想把案子揽到自己手里来查,不也是为了试探皇上的态度嘛。”庄荣渊看他一眼,笑得讽刺,“太后亲自出面阻拦,你应该心里也有结论了吧。” 庄清和握紧了手:“那安浅......” “我让府上的嬷嬷给她查检过了,虽是受了惊吓,但她并无其他事,只背上印记处留了湿胶纸拓印的痕迹。” 这便是铁证了,那些人就是冲着传承去的。 “不惜让整个岁和寺作陪,借什么流匪之手,我绝不会放过这个狗皇帝。”庄荣渊的目光盯着虚无处,变得凌厉而凶狠。 “皇上为什么突然出手?”庄清和想不明白。 “崔季桓的人一直暗中在查安浅的下落,我父王几次私下跟他交手过,也不知父王在哪儿露了马脚让他们查出了岁和寺,既然已得安浅下落皇上又怎么可能耐着性子等,他想收拾我父王早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父王是反皇党的头目,自武直门兵变一直不满皇上,更是在朝上处处与之作对,太后又曾侧面向他讨要过安浅,被拒了,试想他们怎么可能不生杀心,借着这次的事不仅可以杀了反皇党头目以示威震,又可以得到传承,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皇上对平昌王早有杀心庄清和是知道的,他对皇上的反抗实在是太过明显了。但是用如此手段实非一个帝王所为,所以猛一得知这事庄清和心里总还抱着一点期许,想着也许这不是皇上的手段,可如今看来,他对天启帝期望得过高了。 “也就是说皇上已经得到一张传承图了。”庄清和说,“事已至此,你又在皇上面前演了那么一出,以后就都装傻充楞吧,免得再遭皇上猜疑。” 庄荣渊看着庄清和,冷笑:“庄清和,如今你怎么说。” 庄清和眉头一紧,庄荣渊继续道:“我父王在世时虽一力拉拢你,但也只是想向世人证明天启帝根本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另择贤明才是上唐长治久安的出路;你把顾师推到父王跟前让他得知了武直门兵变的真相,他也一直在致力于揭发天启帝。” “联名奏请重查武直门兵变还三皇子清白,并要求皇上下请罪书的折子都写好了,现在还放在他书房的案桌上,朝中二十几位大臣都签了字,其中不乏还有中立党的大臣,可却在折子递交的前一晚出了事,这个狗皇帝一定是提前得到了消息。” 庄清和一愣,如果是这样,对皇上而言平昌王是必死不可了。他叹了口气,司元是他让顾师带给平昌王的,说起来是他间接害死了平昌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庄荣渊冷笑,“狗皇帝既然要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全然不顾颜面,也好,我要改变我父王一贯的反皇党作风,我要夺嫡。” 他的表情十分认真,倒是看得庄清和吓了一跳,庄荣渊笑了:“你不用拿这种眼神看我,就算真要反他,也不会是现在,我还没傻到用鸡蛋碰石头,总要等我积蓄了足够的力量。” “荣渊,一旦战争起,受苦的将是天下百姓......” “你不要在这儿跟我说这些,显得你多高尚。”庄荣渊怒极反笑地吼道,“就他那皇帝当得......呵,上位之后干过一件人事儿吗?我自问我是没什么才能,但我也敢说,那个位子给我坐,老子比他可以做得好十倍,百倍......” “荣渊。”他声音越来越大,庄清和赶紧制止了他。 庄荣渊呼了口气,哼笑:“你知道的,我们父子原本都没有称帝的心,如果你肯站在我这边,皇帝你来当,我绝不说二话,只有一点,砍下他的脑袋,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