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七日,庄清和养伤满一个月零三天,这日留信离开了葱笼山小木屋。 当天下午,秦节背着一大筐草药回到秦府,秦婉初院里的小丫头们倒是忙活了一整天,毕竟这么多草药要分类要洗晒,可是个累人的活儿。 秦婉初则在屋里捣鼓着一份春日养生汤,她让贴身丫头洛儿一共包了四份养生汤药材,一份让洛儿送去给父亲秦老将军,另拿着三份正打算出门便听到隔壁院里传来打骂声。 谢云昭背着手走进院来:“修然这是又惹秦伯父生气了?” “三天一吵,五天一打。”秦婉初在院里的圆桌边坐下,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我都习以为常了。” “还是因为修然死活不肯入仕,一心想离开秦家周游天下?” 洛儿提着草药包又回来了,苦着个脸对秦婉初说:“姑娘,还是待会儿再送过去吧,老将军这会儿正......” “今天又是为甚?”秦婉初忙问。 “据说是大少爷跟将军提出要学谢少爷外出历练,等过三五年的再回来,于仕途也有利。”洛儿说。 谢云昭被茶水呛了一口,只笑道:“他为了能离家出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但秦老将军太了解儿子了,他一旦真的走了,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所以秦老将军便放下话来:“你要出去历练可以,先跟叶家完婚,她什么时候怀上我们秦家的嫡孙,你就什么时候可以出门历练。” 秦修然忿然:“你这分明是把我当生育的机器了。” “是你先不把秦氏这么一大家子人放在眼里,置秦家一门的前途于不顾,那我也只好无情了。” “是,我不孝,那你怎么不自己再生一个去,尽可着我一个人虐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句话,大战一触即发。 秦婉初默然无声,谢云昭看着她:“怎么苦着个脸,他们父子争吵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还真担心啊?” “姑娘哪是担心将军和少爷啊,姑娘是替叶家姑娘觉得屈呢。”洛儿在一旁说。 谢云昭这才恍然回悟:“与叶千茗的婚事已经定下好些年了,本来三年前就该成亲的吧。” 洛儿点头:“可我们少爷左拖右拖,如今叶家姑娘已经十九了,多少人家背地里笑话呢,但叶家姑娘待我家少爷真诚就一直死等着,我们姑娘也......” 秦婉初叹了口气:“你说我们两个再过两个月都要成亲了,我哥他到底怎么想的呀。” 她闷闷不乐,谢云昭也跟着不开心,但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劝。见桌上摆着几包草药包便赶紧转移话题:“你这是又配了什么新药?” “不是给我爹的顽疾配的。”她果然笑了,“就是普通的春日养生汤,我爹一份,你爹一份,顾师一份,一会儿你给谢伯父带回去。” 顾师是北街顾家药铺的坐镇名医,在京中颇负盛名,乃是杏林高手。秦婉初从十一二岁便常去顾家药铺插科打诨,跟那儿熟得跟自己家一般,虽然顾师总说不收徒弟,但这些年秦婉初的医术大半是他指点的,秦婉初待他也一如亚父。 “那这儿还有一份呢?”谢云昭笑着问,心想不会是给他的吧。 “给那个姓庄的。”她摊了摊手说,“你说他是五皇子是真的吗?可惜他伤好得七七八八后就留信离开了,但若真是五皇子想来以后你在朝上还能遇着他,要是真遇着了就给他吧。” 谢云昭的脸色一点点难看下去,秦婉初却恍若未觉还在自言自语:“他的伤并未真正痊愈,走时我也未来得及给他再复诊一下,说起来自你回来后,我对这个伤患就不怎么上心了,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就像我爹那一身的毛病,将来不好治了可......” “秦婉初。”他一拍桌面打断了未婚妻的担心。 秦婉初怔了一下,他伸手过来捏住她的下巴,目光凌厉地盯着她,“第一他若自己没把握是不会走的;第二既然已走了就与你无关了;第三你给一个萍水相逢的外人准备养生汤,却忽略自己的未婚夫,不太应该啊。” “他是我的伤患嘛,我只是想他好得扎实......些。”她说着说着弱了口气,因为某人的脸色实在不好看。 秦婉初笑着摸了摸他的脸:“这是......吃醋了?” 谢云昭侧过脸去不说话,秦婉初摇着他手腕:“好了,你身强体壮的哪需要什么养生汤啊,你有我不就够了。” 这话倒有够甜,但还不够。谢云昭转头盯着她:“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洛儿一捂眼:“奴婢还有事,先去忙了。” 一院子的下人一下子都有急事,离开了院子,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