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心头软乎了下来。
她频频给沈寒天添菜,口中还热乎着:“你都忙了一整日了,多吃些。外头天寒地冻的,你吃饱了这身子才能暖和呢。”
沈寒天见她张罗,只觉得一阵温情脉脉。
有道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这话虽粗,但里头呈现出来的美好家庭理想却是切切实实的。
如今,他也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
“你怎么忽然这么周到了,是不是今日做了什么亏心事?还不速速与我说来。”他半开玩笑道。
丹娘翻了个白眼,一把夺去沈寒天的碗:“不吃拉倒。”
沈寒天:“夫人,我错了……”
日子不徐不缓地往前过着,连着忙活了几个新年下来,如今的丹娘也越发熟练,料理着内院外院以及庄子上的事情都得心应手。
年关之前,沈管事又来了一趟。
跟丹娘最后一次交账,另外还说了上回子那妇人要过来给康妈妈迁坟的事情。
沈管事皱眉,很是无语:“我家那婆子找上门去,谁知那妇人竟然矢口不认!明明是她说了,自己男人过身了,那康妈妈是她的婆母,自己男人临终前最后的意愿就是想让他们母子葬在一处,入土为安。”
“结果,待我那婆娘问起来,她却说从来不认得我婆娘,也从来没有去过咱们庄子上,更不承认要给康妈妈迁坟一事了。”
这事儿说起来也巧。
葛氏平日里也忙得很。
尤其今年,庄子上下打
定主意不找那裁缝娘子花冤枉钱,庄子上下的妇人们一齐动手缝制新棉衣。
抚安王府的庄子又大,收成又好,前前后后又收了不少农户进来,其中就不乏那些个针线活计顶好的妇人们。
经过一开始的磨合后,她们做起衣裳来又快又麻利,算起来竟比最初商定的日期还提前了十来天完工。
将这些新棉衣分到各家手里,人人手头都是一套簇新的衣裳,又厚实又光鲜。
朴素无华的劳动人民辛苦了一整年,为的不就是一家子吃饱穿暖,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家嘛。
如今日子好了,他们难免也会去炫耀。
这一炫耀就惹得邻近庄子上的农户们眼热不已。
除去恭亲王府之外,其他几家的农户们只好请抚安王府这头的妇人们帮忙,也给他们做一身衣裳。
他们出料子,再出点人工钱。
比起外头的裁缝娘子便宜了不少,但也能让妇人们多了一笔额外的进项。
在这大年节即将到来的时候,哪怕是多一个铜板,她们都乐意呢。
一群妇人挤在一处,就在葛氏安排的厢房内,烤起一个暖烘烘的火盆子,一边说说笑笑一边缝制衣裳,又暖和又能打发时间,还能赚些个小钱入账,她们再没有不愿的。
葛氏收拢一批已经做好的衣裳送到邻近的庄子去,就在这一趟里,无意间撞上了那个妇人。
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胳膊:“咦,你不是上回子到我家里说
要给你婆母迁坟的小娘子么?”
没等那人开口,她身边一大妈就嚷嚷起来:“你浑说什么,认错人了吧,我才是她婆母,她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死鬼婆母了?”
再瞧那妇人,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勉强挣脱了葛氏的手,着急忙慌地躲到婆母身后,支支吾吾道:“是啊,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那声音小得跟蚊子哼似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这是在人家的庄子上,这妇人既然跟着婆母一道出门,想必她男人也在附近。
葛氏虽粗,却不是个莽撞之人,当下就顺着她们的话说了。
她一边送衣裳一边留神那妇人离去的方向。
还真叫她寻到了妇人住的地方。
略微一打听,就知道这妇人是嫁到这边庄子上的,原也不是外地的,就是京郊本地,娘家就在隔了十几里地的另外一个庄子。
葛氏心里明白,默不作声地回来跟自己男人说了。
听完了沈管事的话,丹娘心底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做得好,葛大娘瞧着平日里就是个麻利能干的,果真堪得大用。”
沈管事听自己婆娘被夸,简直比自己被夸还快活,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
丹娘又道:“这妇人定然是有古怪,前后言行不一,想必……一定会露出马脚。”
“夫人放心,我婆娘与我一说,我就让人去盯着了。”
“可是找了他们自己庄子上的人?”
“这是自然,一套棉衣,一包烟丝,几
个大钱,有的是人愿意帮忙盯着,他们还问我,可是那媳妇外头做坏了事儿,叫我们寻到他们庄子上来了。我却什么都没说,只管叫他们猜去。”
丹娘也乐了:“是个好主意。”
在这徐徐推进的时光里,除夕终于来了。
按照惯例,今天晚上的团圆饭是要去沈府吃的。
丹娘心里再不愿,也还是早早收拾妥当,跟着沈寒天,带着玉姐儿一道出门了。
玉姐儿走道如今已经能走得很稳了,说话也很清晰流畅,笑起来那雪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