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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要对敦开开战?”狄硕坐在厅中一脸震惊的看向祝奚清。
狄硕甚至因为太过惊讶,一拳头砸在了旁边的木桌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桌上的茶杯都被他震飞了两公分,之后又落回原处,洒出了不少茶水。
祝奚清正坐在他的对面,却对他的这副表现没有任何诧异之处,反而还用平静无波的语气说:“就算你不能完全肯定,但要说之前一点猜测都没有,那我也是不可能相信的。”
“正在做出这副模样,是因为担心违背自己和师父的约定?”
狄硕并不意外祝奚清能知道这些,他从未过分掩饰过自己的师承,那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虽说出于身份也确实不好拿在明面上来说就是。
“我确实在乎这个,但身为卫国的将军,我也比谁都清楚,这种事情无法避免。”
狄硕脸色沉重,他握住身下座椅扶手的右手情不自禁地摩挲着,这是他思考时的一种小习惯。
“只是你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祝奚清拿起旁边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边喝,一边静静的听着狄硕回话。
“或许是吧。”狄硕尝试扯起一个笑容,但嘴角几次抽动,还是没有笑出来,“我也不是那种正人君子,那种人确实是好,很适合和我们这种人做朋友,但却绝对不可能适合当一个国家守边城的将军。”
“所以你想的是,只在你那位师父还活着的时候遵守那个约定。”祝奚清用陈述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
也许是惊讶积攒得太多,也许是觉得祝奚清看出什么都不意外,狄硕最后叹息着说:“是。”
“我终究还是卫国子民,如果敦开一再挑衅乃至伤害卫国,我只会选择卫国。”
这是根本不需要犹豫的事情。
但反过来说,现在敦开中人根本没有想要伤害卫国,为何丞相就已经有了想要主动进攻的想法呢?
这种想法又能否拉回呢?
能不打仗还是不打仗的好戏,国家兴衰,百姓皆苦。
狄硕问祝奚清,那双眼眸中遍布必须要得到答案的坚定,“一定要这样做吗?”
“一定。”
狄硕沉默了许久后,最后还是回道:“……好。”
他无法阻止丞相的时候就只能选择同意这个选择,因为这种事就算他不同意,丞相也有的是办法让其他人同意。
届时所有人都同意,只剩他一个不同意时也根本就没了意义,那还不如按照丞相的想法去做,至少能保证混乱在自己的把控之内。
他显然是想到了湖高的事。
狄硕完全没想过,针对湖高的特殊,并不会在敦开的身上再次复现。
不是谁都能弄死先皇,也不是谁都能调动祝奚清的情绪。
军中调令四起,那个被邯山民众得知到来的丞相却始终未走出将军府。
普通人不知道祝奚清是个什么样的人,狄硕也
以为他高高在上了太久,也许根本不会在意这种战斗中卫国军士会死伤多少。
只要能换来最终的胜利,死去的人又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到时那些人可不是什么毫无价值的尸体,而是勇士,其家人也足以得到卫国的善待……
只是死去的永远都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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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规模演练军队调兵,敦开众人就算是再怎么消息不灵通,也不可能连这种消息都得不到。
他们内部自然也开始互相问询,了解关键,以及思考应对之策。
其中一个有点脑子的给出的建议是,直接明面上询问卫国是想做什么。
有时光明正大问比自己偷摸探索各种信息要来得更有用。
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卫国这种自认文明的群体,又怎么可能去想着蒙骗一群在他们眼中粗俗不堪茹毛饮血的鞑靼呢?
问了就一定能得到答案。
如果他们是想演习,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如果是真想打仗,那么这么一纸盖了章的敦开国主印章的信件,也一定能得到卫良霖的回复。
想法是好的,可惜卫良霖并不像先皇那样在某种程度上是个正经人。
他就差直接指着敦开国主的鼻子大骂,如果你们不惹事,一直安安分分的,那丞相根本就不可能去边境!
同样的,如果丞相还在京城,卫歆仪又有什么资格在朝堂上与他对峙,甚至是当场打擂台?
还有小五,五皇子卫星灏。
这么个占了丞相唯一弟子名头的小孩去了尚书房以后,却总是被太傅各种夸赞。
而他之前在尚书房中,虽然太傅们都对他很敬重,却绝对不像对待卫星灏那样亲密无间。
卫良霖全然忽视了当初教导他的太傅群体和现在教卫星灏的根本不是一批人这回事。
就像卫良霖想的那样,卫星灏好歹占了个徒弟的名,祝奚清怎么可能会让他被那样一群脑子进水的,把卫良霖越教越蠢的太傅去教卫星灏。
反正卫良霖就在敦开国主递来的那份信件中,把人阴阳怪气了一份,愣是一点关键信息没给,把敦开国主气得七窍生烟。
只觉得那个敢给自己提意见的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