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了吗?”谭政回头问。
方赢摇头。
“那东西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
“是啊!”谭政叹气。“他身上还有秘密,现在还杀不得,还是我下去解围吧!”
又是一声叹息,谭政走出了房间。
来到楼下。
众人正在陆铭对峙。
他们虽然不想要当那个出头鸟,可就这样轻易的放走陆铭,他们也是做不到的。
正僵持着。
谭政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要对陆先生做什么?!陆先生是我们这里的贵客,岂有欺侮他的道理?!”
他说得义正言辞,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带着愤怒。
要不是陆铭知道他和方赢一直都在上面盯着,恐怕真要相信他的这些鬼话了。
他没有相信,更加没有给他好脸色。
看了他一眼后,收起了尖刀,两条小蛇也在众目睽睽之下爬进了草堆,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就这么转身走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还听到谭政在教训那帮人。
其实大家心里都非常的清楚明白,这就是一场戏,要是陆铭输了,他们众人上去乱刀将他砍死。
他死就死了。
诸葛勋就算是回来了,法不责众,再说也没有证据,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的。
……
陆铭当然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他连忙回了病房。
现在整个西山别墅没有比病房还要安全的地方了。
病房里。
气氛有些压抑。
凌无思不敢说话,甚至都不敢大声呼吸,刚才那件事情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她救过人。
知道人命有多么的脆弱。
可是,她实在想象不到一个人的生命能脆弱到这种地步,脆弱到只是轻微的一抬手,一个人的脑袋就那样被割了下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有余悸,她想象不到被人割掉脑袋会是一种怎样的死法。
“水。”
陆铭忽然出声。
凌无思愣了一下,手忙脚乱的去给他倒水,拿着水杯的手都略微有些颤抖。
“我会送你离开这里的。”陆铭瞟了她一眼说着。
凌无思惊讶了一下,下意识问道:“那您呢?”
“不重要。”陆铭看着水杯,突然笑了起来。
“……”
“你知道吗,以前我在孤儿院的时候,我时常会想,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就跟孤儿院的其他孩子一样,被人领养走,或者以后离开了孤儿院,会不会变成流浪汉。我时常这么想,渐渐地,我就发现,我不会被人领养走,但我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生活,因为孤儿院会照顾我的生活,但我并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我曾两度从孤儿院逃跑,两度被抓了回去,两度被狠狠打了一顿,直到我捡到了一只猫,它是一只流氓猫,不小心跑到我们孤儿院,我照顾它,爱护它,珍惜它,我认为自己算是一个大人了,有了照顾别人的能力。”
“直到,有一天,我见到了它的尸体!”
“它被人毒死了。”
“一帮小孩用木棍捅穿它的身体,就跟耀武扬威一样!”
“我气不过,和他们打了一顿。”
“受伤的是我,挨罚的是我,全世界的人,好像都没有错,错得只是我一个。”
陆铭婆娑着手中的水杯,注视着杯中的温水,看样子只是专注于水杯中的水。
“我一直想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被抛弃的,但我其实不恨他们,因为我知道他们如果不是无可奈何,他们不会舍弃我,我就这样劝说着自己。直到我长大了,有了朋友,有了家人,我时常也想,待在家里,种种地,看看病,干干活,做一个普通的人。”
“但是,有些人啊,注定做不了普通人。”陆铭抬头。
他在笑。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明媚而又清亮。
“我从不觉得自己做得事情是错误的,哪怕……是现在。”
他这话似乎是在劝自己。
凌无思张开嘴,想要劝他,可又闭上了嘴。
她知道。
知道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拿着刀,杀掉一个人,心中是怎样的痛楚。
他一定恨死了自己。
可是,他又无可奈何。
人为什么总是被逼着前进,为什么总要有这么多的痛苦和无奈。
凌无思沉默着。
陆铭也沉默着。
他们一天下来,几乎都没有什么沟通,午饭都是谭政派人送来的。
饭里自然不至于被下药。
但陆铭还是小心翼翼了,小心翼翼用自己的办法试毒后,才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他不管吃什么东西,都会认真记下来。
要知道,杀人的办法从来都不只一种。
午饭是这般。
晚饭也是这般。
凌无思实在不忍心,她觉得陆铭这么做实在是太辛苦了,连吃饭都要这样的努力提防。
可是,她也知道。
若是不提防着,若是对方真的要对他们下手,他们会在瞬息之间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