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卫生院门口停下了一辆出租车,罕少会有出租车来栖水村,就算来了栖水村,也肯定是会把人送进村里,而不是送到村口的卫生院。
车里下来了一个人,是个女人。
是李婶。
只见她提着一个袋子,走进了卫生院,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后院,只瞧见院子里两个孩子正在嬉闹。
秦筠在陪着两个孩子,她刚从屋子里出来,看到了李婶。
她脸上没有意外,反而是冲着她笑道:“来找陆先生的吧,陆先生,有人找您。”她冲着屋里喊了一声。
李婶亦步亦趋的进门。
温馨而又温暖的房间让她再难前进半步,只是站在门口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她本来就多余。
尤其是在这个地方,比任何一样东西都多余。
陆铭笑道:“我等你很久了。”
李婶注视着他,终于忍不住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害他,我究竟哪里惹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好好过我的后半辈子。”
陆铭道:“我不害他,难道让他害我?如果你不和他说,我就是陆铭,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而且,如果你今天是来找我吵架的,那就请回吧。”
李婶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
陆铭道:“那就好。”
李婶道:“我是来给你送钱的。”
陆铭立刻拒绝道:“我不需要你的钱,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李婶道:“工厂不在我的名下。”
“但你可以劝劝他。”陆铭说。
“你非要这样?”李婶咬牙道。
“是你们非要这样,我才这样,如果你们不是坐地起价,咱又何必呢,这不是强买强卖,是你们根本就不给我活路。镇上的那两家工厂,不也是受了他的唆使吗?”陆铭厉声质问。
他们似乎要吵起来了。
李婶无话可说。
“他明天就会放出来。”陆铭又说。
“真的?”李婶惊喜。
“你代我转告他,五百多万买个教训,不贵,总比被别人害了性命好。他要是觉得自己在江城还能混下去,那就由他,我不怕跟他斗,事到如今,放他一马,那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毕竟认识那么久了。”陆铭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这是送客的意思。
高凤送李婶离开,送到大门口。
钱没收。
只是看她坐上了出租车后,将出租车的车牌号记了下来。
这么晚,一个女人,手里还提着一袋子现金,谁也保证不了会发生什么。
目送出租车远去,高凤回到了院里。
“走了啊。”秦筠问她。
她点了点头。
“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同为女人,秦筠有些同情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高凤对她可没什么好感,当初看陆铭是个傻子,上赶着占便宜,等陆铭有了钱,又上赶着倒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
……
第二天,只是上午,吴军就被人送出来了。
李婶在门口等着。
看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嘘寒问暖,还给他买了早餐。
吴军实在无心吃。
他嚼了两口,就跟发了疯一样冲着墙使劲砸着,直到一双手血肉模糊,方才停了下来。
李婶没有劝他,只是旁观。
直到他停下了动作,才牵着他的手坐上了出租车,找了最近的一家药店。
药店护士实在是个碎嘴子。
话很多。
问伤口是怎么弄的之类的。
吴军心烦。
但并没有发脾气,只是一言不发,李婶同样也是。
等包扎后伤口。
返回家中……
家中能砸的东西,几乎都被吴军给砸了。
满地狼藉。
现在,终于安生下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李婶看着窝在墙角的吴军,突然说道:“我们走吧,离开江城,去你老家,去你想去的地方,这样你不用担心我会不会跟陆铭好,也不用再看那些人的脸色,我们从头开始。”
“……我不是人啊!”吴军恨恨砸着自己的脑袋。
“……你怀疑我,也是应该的,我当初都结婚了,还不是跟你上了床,在栖水村,家里有个男人,我还不是想要去勾搭陆铭。你如果看不上我,我走就是了,天大地大,难道还容不下我这么一个小女人。”李婶语声坚定,仿佛已经决定好了一样。
听到这话,吴军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不,不,不,秀英,你听我说,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太生气了……”
女人从来都不缺少追随者。
其实,与其说是追随者,还不如说是舔狗,任何一个女人身边,都不会缺少这样的男人。
只是,她们自己发现不了而已。
“那我们就走,离开江城。”李婶道。
“好,好,我听你的,我们离开江城,我们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我们立刻马上就走。”看着板着脸的李婶,吴军就像是一条卑微的舔狗,他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