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乘?靠着自己的双手挣钱养家,有何下乘?”
顾长松眯着眼睛朝对方看了过去,一脸不解的样子,叫男人有些悻悻然,不知该如何作答,但他眼睛里却没有这样的尴尬情绪。
反而觉得顾长松有些不知道好歹,莫不是被人带坏了?
而这个带坏了顾长松的人是谁,在场所有人都有种心知肚明的感觉。
说话的男人瞥了眼花青颜所在的方向,又看了看顾老爷子,按照他的意思说道:“长松啊,你还年轻,须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士农工商,商最贱,你别被带坏了。”
花青颜愣了下,脾气再好,这时候也忍不住发火了。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顾长松又开口了。
“爷爷,我知道您是想借着这位叔叔的口,敲打提醒我不要荒废了自己的前程,但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镖夫有什么不好的。
况且您知道,我没有读书的料,如今顾家已经出了我爹这位举人,再怎么样您也该满足了才是,您又何必抓着我们大房的人都去读书呢?”
“孙儿说句不孝的话,这读书的钱,莫不是您老人家给?还不是要靠着我母亲日夜绣花。如若要颜儿日夜绣花供我读书,我是坐不住的。
要不这样吧,爷爷,我不去押镖了,你接济大房,将我和长梧一并供到举人的位置上,如何?考举人是为了光宗耀祖,您老不会连这个钱都舍不得吧?”
男人一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常态,侃侃而谈地笑着询问顾老爷子,只差没伸手问他要钱了,花青颜差点憋不住自己的笑。
确实,顾老爷子有些魔怔了!
明知道普通人家供一个读书人尚且不容易,之后顾父和顾长梧要花钱,三个孩子启蒙要花钱,要是再断了顾长松挣钱的路子,那岂不是要大房喝西北风?
顾老爷子说得轻巧,那就把钱拿出来啊,别指望着她和顾母两个女人挣钱,养活一家子男人!花青颜这般想着,有些开始同情顾母了,不容易,都不容易。
花青颜笑着帮腔道:“这是好主意,老爷子,您要不就应了长松吧,说实在话,我和婆母确实不想让他在外头走镖, 万一遇到个山贼劫匪的……
刀口上讨生活,指不定命都要搭进去,您就当心疼自己的孙子,掏钱把长松送进学院,和小叔一块读书算了,说不定以后考个举人,不,状元回来光耀门楣。”
“长松这人看着粗野,实则学东西可快了!”
花青颜小嘴叭叭的,顾长松附和点头,一副知我莫若妻的模样,算是彻底把顾老爷子给架了起来。
他是很向往读书人的,大儿子考上举人老爷了,他跟着脸上有光,但举人老爷到底没能辞官,改变全家人的命运。
要是再多几个秀才举人啥的,他们老顾家才真的叫光耀门楣呢!
但他一个老头子在府城,每天就靠着做杂活过日子,让他供顾长松读书,可不是小数目啊,再说了,有那钱他干嘛不投在顾长梧身上?
顾长梧已经学到这儿了,今年不顺,明年指定能考上秀才,他方才说这么多只是为了表态,让顾长松按照自己这个长辈的话去做,可不是真的想为顾长松分担。
一时之间顾老爷子下不来台,没办法,只能朝着顾老太太投射去不满意的眼神,让她帮自己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