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风和日丽,河面泛起波光粼粼的水光,秦淮河码头停靠着几艘运货的船只。
某一艘货船上,水手们正不断往船舱搬运着一箱箱货物,等货物清点完毕,货船便会扬帆起航。水手们热火朝天的劳动号子远远传来。
甲板上,舵手的一番话成功引起了戚映欢的注意。
好巧不巧出航的日期便改成了她们接到武陵来信的第二日。
真是巧合吗?
戚映欢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有些太过凑巧,她不动声色地问舵手:“是不是你们船长有急事,所以提前了启航日期?”
面容老实的的舵手没心没肺的答道:“那倒不是,好像是我们船老大收了一位贵人的钱……”
舵手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道粗犷的男声打断:“老王船舱里的货清点完了吗?我一没注意你就偷懒,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
货船主一边大吼一边来到舵手身后,顺手给了他一个肘击。
把舵手赶走后,货船主眼神里堆满了讨好,对戚映欢搓着手笑道:“夫人,您别听我手下人瞎说,咱们船原定就是今天出发,什么改期不改期的。他们啊,就是想去凑祭祀的热闹,还以为这么说,我就会迁就他们,小地方来的人忒不懂事。”
然而货船主的解释,与微微闪烁的眼神,就像是掩
耳盗铃般明显,这让戚映欢愈加怀疑。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前几天谢喻舟就曾提议让她们回武陵一趟,加上昨天突如其来的书信,与货船临时改动的航期。
总觉得所有人、事、物都在刻意让她们离开金陵。
第六感告诉戚映欢,绝对是谢喻舟在搞鬼。
那么问题来了,谢喻舟为什么要把她们调离金陵?
一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戚映欢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身侧的李盟,然后对谢母道:“娘,您照顾一下回青,我得回家一趟,我把之前给胡爷爷求的平安符忘记在家里了,我去去就回。”
谢母道:“怎么那么不小心?船都快启程了,要不就别回去拿了?”
“那怎么行,那是我好不容易向法慧禅师求来的。”戚映欢故作严肃道:“一般人想要还求不到呢。”
谢母不是迷信的人,但一听法慧禅师的名字也迟疑了。
这时戚映欢又趁机道:“娘,没问题的,货船开的慢,要是没赶上,我就雇一艘小船,顶多半个时辰就能追上。”
闻言,谢母表情松动了。
一旁李盟表情凝重了起来,他想起今早谢喻舟的话,有心阻止戚映欢想要回程的念头。
戚映欢却早一步举起手打断了他将要说出的话,她略有深意地对李盟道:“李盟,
我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内,娘和回青还要拜托你好好看顾。”
李盟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微妙。算了这对夫妻的事,他还是不要插手管了,毕竟他只是个护卫。
谢母没察觉什么,反倒是被搂在谢母怀中的回青眼珠子转了转:“娘,早去早回。”
戚映欢点了点头,并拒绝了知夏同行的要求。
等离开的货船,戚映欢在码头顾了一辆马车,急速向御史台的方向赶去。
马车中,戚映欢在心中打定主意要让谢喻舟好看。
有什么事不能摆上台说,非要暗地里算计她们回老家?
就算事情非常严重,不能和谢母明说,但他总该通知一下自己吧?怎么连她这个枕边人都被瞒得死死的?
之前谢喻舟还怪过她不够坦诚,却不想自己也是这副德行。
戚映欢忽然失笑,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很快,马车使出码头,街道上立刻变得安静了不少,不复往日的喧嚣。
戚映欢这才反应过来,百姓大约都跑去太庙观看祭祀典礼了。
她立刻朝车夫喊道:“大爷,先不去御史台了,您先送我去太庙吧。”
这个时候谢喻舟估计也跟着大臣们去参加祭祀了。
“好嘞夫人。” 车夫操着爽朗的声音问道:“这位夫人,您也是想去凑热闹吧?不瞒您说
,要不是还指望着赚些车马费养家,我也想去一睹王爷和皇孙殿下的容颜,那些贵人肯定和我们这些粗人长得不同吧……”
车夫大概是常年搭载那些天南地北来到金陵的客人,意外的能说会道。
在车夫的絮叨下,戚映欢的神情渐渐和缓了下来。
同一时间,明盛街,太庙前早已人声鼎沸。
百姓们万头攒动摩肩擦掌,官兵费力地把百姓隔绝在街道两旁。
太庙前,臣子门穿着官袍,各个面容肃穆。
左边以叶丞相为首,依序站着文官,而左边那列是武将的队伍。
燕王周昂站在居中的位置。今日他身穿青色蟒袍,也称吉服,边缘片金、通绣九条四爪金蟒。
唯有另一个本该在场的主人公仍然不见踪影。
皇孙似乎迟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内侍疾步上前,轻声对燕王几人小心翼翼地催促道:“王爷,各位大人,吉时快到了。”
主持祭祀的内侍语气焦急,额角上布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