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喻舟道:“皇后娘娘可能熬不过这几日了。”
皇后娘娘是皇帝的发妻,先太子的生母。
自从先太子死后,皇后娘娘便开始吃斋念佛,年初的时候,皇后娘娘的身体开始抱恙,当时平安还很担心地问戚映欢,附近哪个寺庙的平安福比较灵验。
为此戚映欢还特地去郊外的大悲寺,替他求了平安福。
当时平安结果平安福的笑容,她仍然可以回忆起来,那是没有一丝阴霾的笑容。
没想到拖拖拉拉了半年,皇后最后还是熬不住了。
戚映欢轻声问:“要让人准备好素缟吗?”
谢喻舟点了一下头。
戚映欢看向皇宫的方向道:“不知道平安怎么样了。”
当天夜里,天空淅沥沥地下着小雨,雨珠绵密,远远望去就像是一阵浓雾把金陵笼罩。
不知下了有多久,雨才停歇。
正当被雨水扰得睡不着的百姓以为能睡个好觉时,紫禁城中传来钟声。
“咚——”
“咚——”
“咚——”
一共二十七声。
整座金陵城被钟声唤醒,有些人很快反应过来。
“坏了,是国丧!”
二十七下钟声代表了国丧。
戚映欢和谢喻舟腾得坐了起来,两
人对视一眼,同时说道:“皇后薨了。”
戚映欢没想到会这么快,谢喻舟却是没有一丝惊讶,他微微阖眸。
两人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
天亮后,有官府的人前来宣读圣旨:“皇后蒋氏于元和二十六年六月十九日薨逝,理内政有年,淑德彰闻,宫闱式化……循以日易月之制,百姓素服三日,禁乐三日,禁屠宰三日,停祭祀百日,停嫁娶官一百日、军民一月。”
街道上一片哀默的气氛,谢府一早收到了朝廷下发的素布一匹。
那时谢喻舟已经穿着素服上朝去了。
回青迷迷糊糊地问戚映欢外面发生了什么。
戚映欢道:“是你平安哥哥的亲人去世了。”
“他难过吗?”回青年纪还小,还不大能理解去世的意思,只知道是人去了很远的地方,很难再见到。
“肯定难过的。”皇后虽然不是平安的生母,但从平安的言语中,戚映欢便知,平安对这位皇后十分尊敬。
当初两人之所以会遇上,就是因为平安偷偷摸摸地去看皇后。
回青愁眉苦脸,好像很担心平安的样子,他问:“娘,怎么办?”
戚映欢说:“娘,也没办法,只能拜托回
青了,到时候好好安慰一下平安哥哥。”
“好。”回青郑重地向戚映欢保证:“我安慰哥哥。”
戚映欢对他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日谢喻舟回来的很早。
原来皇帝悲伤过度之下,病了。
宗良公公遵照皇帝的旨意,宣布辍朝三日。
皇后是皇帝发妻,两人一路风风雨雨走来,感情甚笃,这一病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三日后,皇帝勉强下榻。
这一天是皇后大殓之日。
不管是朝廷命官还是命妇,都需要穿素服入宫行礼。
这三年来,谢喻舟没有升官,但戚映欢被封了五品命妇。一品二品称夫人,三品称淑人,四品称恭人,五品称宜人,六品称安人,七品以下称孺人。
五品宜人,戚映欢正好挤进入宫的门槛。
戚映欢只好趁儿子睡着的时候,偷偷和谢喻舟前去紫禁城。
天还未亮,紫禁城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这夜没有什么星星,连月光都显得十分孤寂。
马车上。
戚映欢未施粉黛,穿着一身规格内的丧服,麻布盖头、麻布衫、麻布长裙、麻布鞋。
戚映欢除了刚穿来的半年过得不太好,后面在吃穿上都十分精细,初初穿上麻
布做的衣物还有些不适应。
古代的麻布做工十分粗糙,不一会儿就磨红了她的手腕。
谢喻舟把她发红的手腕握在手中盯了半晌,还以为他会心疼她,戚映欢连安慰他的说辞都想好了。
结果这人却来了句:“娇气。”
戚映欢当场不高兴了:“我又没和你抱怨,你凭什么说我娇气?”
谢喻舟睨她道:“才一会儿就红成这样,还不娇气?”
戚映欢气不过,抽回自己的手道:“那也不用你管!”
马车行驶在黑暗中,车外一片寂静。
车内的争吵声,让凝重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谢喻舟看着戚映欢生动的表情上扬了嘴角,她果然还是不适合太沉重的表情。
谢喻舟伸手,又扣住了她的手腕,眼底带着三分笑意反问道:“不归我管还想归谁管?”
戚映欢本还想怼他几句,这时却听谢喻舟接着道:“要是生了女儿也像你这样娇气,可如何是好?”
戚映欢愣了一下,才说:“什么女儿?谢喻舟你别乱说,都没影的事!”
回青虚岁才三岁,戚映欢又喜欢亲力亲为,光照顾一个就很勉强了。二胎什么的,这几年她是不想了。
谢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