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飞草长,春风拂面。
从士兵那里得知了陆敏和陆萱离开的方向,谢喻舟带着戚映欢骑马离开了京营。
离金陵城五十里远,依山傍水,风景秀丽。阳光明媚,满目皆是翠绿色。
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嗒嗒嗒’地奔驰在草地上,留下矫健的身影。
戚映欢从来没有骑过马,一上来就被颠簸得不敢睁开眼睛,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马鞍。
谢喻舟第一时间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他放缓了速度道:“谢夫人,放轻松些,一直闭着眼睛不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吗?倘若错过了眼前的春色,实在可惜。”
戚映欢没好气道:“你说得倒是简单!”
打个比方,他们两就好像是驾龄十年的老司机和第一次上路的新手,一个驾轻就熟一个忐忑不安。
“紧张这种情绪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戚映欢鼓了鼓脸颊,握着马鞍的双手满是汗水。
骑马这件事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尤其是在马奔驰的时候,她感觉整个人都要被颠出去,屁股几乎贴不住马鞍。
谢喻舟敛眸,沉思了一下。
一息后,他点了一下手指,突然喊道:“谢夫人,抓紧了,前面有大虫!”
“什么!?”
戚映欢声音拔尖,并心惊胆战的睁开眼睛:“哪里有老虎?”
京营附近居然有老虎?那她和谢喻舟岂不是要完蛋了吗?两人共骑一匹马能逃得掉吗?
戚映欢止不住胡思乱想。
她紧绷了神情,满面慌张。
然而还没等看清周围的景象,她便发现身后的某人传来一阵轻颤,浅笑声随之入耳。
是谢喻舟在轻笑。
这个时候,她要是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是傻子!
哪有什么老虎,全是谢喻舟骗她的!
戚映欢气得转头,用手肘去撞他:“你怎么这么讨人厌!骗我就这么开心吗?你还笑!”
“不许笑了!”戚映欢怒道。
谢喻舟对怀中的怒气恍若不觉,忽视胸口上如同羽毛扫过般的肘击,谢喻舟腾出一只手扣在戚映欢的头上,轻轻推了一下。
谢喻舟清泠的嗓音骤然响起:“谢夫人,你看周围的景色。”
“你别转移话题!”
戚映欢的火气还聚集在胸口,但余光所及,让她哑然失声。
土地间的小草破土而出,青翠欲滴。叫不出的名字的野花坠满绿枝,有的含苞初绽,有的昂首怒放。天空中偶有飞燕掠过。远处有一座湖,湖水清澈透亮,不时有
江鸥扑扇着翅膀。
这让戚映欢想起一篇古散文。
她遥望着此情此景,轻声呢喃:“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注1]
这又是哪位大家的文章?谢喻舟心中琢磨了一会儿,很快便了然。
马已放慢脚步,悠闲地踏着青草地。
隔了一会儿,谢喻舟道:“现在还生气吗?”
戚映欢被美丽的自然景象所吸引,一时把谢喻舟骗她的事抛之脑后,等听到谢喻舟的问题,才想起自己应该要和他生气才是。
可凝视着眼前这么好的景色,再生气不免有些煞风景。
总觉得又被谢喻舟逃过一劫!
戚映欢深吸一口气,空气仿佛比往日清新,她道:“算你运气好,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
“是是是。”谢喻舟略带笑意地颔首:“谢夫人宽宏大量,人美心善,行之不及也。”
“少来这一套,你以为只要哄两句我就会忘乎所以了吗?”戚映欢抬了抬精致的下巴:“别做梦了!”
谢喻舟微微挑眉,心道:那他身前翘起嘴角的人又是谁?
谢喻舟没有拆穿某人的口是心非,怕她恼羞成怒,只把笑
意收于眼底。
这时戚映欢扯了一下他的手:“谢喻舟,你看,那边那个是不是陆萱?”
谢喻舟顺着戚映欢抬起的手笔望去,树荫深处果然就看见了一个骑着白马的红色身影,不正是陆萱吗?
经过确认,戚映欢忙催促道:“谢喻舟,快点,我们追上去!”
谢喻舟反问:“这会儿不紧张害怕了吗?”
哪壶不开提啊哪壶?
戚映欢朝他翻了个白眼,嘴上却只能说着示弱的话:“那你让马跑慢一点。”
好吧,她认怂!
谢喻舟掩饰住笑意,他腾出一只手搂住小姑娘的腰,问:“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不那么害怕了?”
戚映欢看着把她牢牢锁住的大手,嘴角不由上扬,嘴上却口是心非:“你还是好好拉住缰绳吧,谁知道你的骑术过不过关?万一把我摔了呢?”
“谢夫人就瞧好吧,架!”
谢喻舟踢了下马肚子,扯动缰绳。
迅风从耳边疾驰而过,两边的景象不断倒退,所见所闻与坐在马车内看到的完全不同,有种唾手可得的错觉。
两人很快追上了陆萱。
陆萱此时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左右打转,像是不知道要走那条路。
“萱萱姐,你哥呢?”
戚映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