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郊外,京营。
士兵散开后,谢喻舟终于不再遮挡戚映欢的视线。
中年人迎面走来。
宋将军身穿便服,前胸的衣料被汗水打湿,露出深色的痕迹。
年纪应该四十有余,他长着一张略宽的方圆脸,留着络腮胡,发髻因为奔跑的原因,显得十分凌乱。身高并不高,但体格非常壮硕。
朝他们走来的时候,这位宋将军用袖子擦了下额头的汗水,看样子就知道这是一位不拘小节的汉子。
谢喻舟向这位将军执了一礼:“宋将军。”
宋将军点头。
由陆敏为两人互相介绍。
和谢喻舟和戚映欢打完招呼后,宋将军问陆敏:“你们怎么想到来看我了?”
陆敏还没来得及说话,陆萱就迫不及待地说:“宋伯伯听说你弄来了几匹大宛良马,是不是真的?”
这位络腮胡将军,眉头一挑道:“好啊,我说你们怎么会想到来看我,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陆敏也恍然大悟,他就说嘛,今天陆萱的兴致怎么会这么高,原来是打着这个注意。
陆敏忙摇头,解释他来意:“宋伯伯误会了,我今天是想借靶场一用。”
显然,宋将军没有在意陆敏的说辞,他说:“不管是不是打那几匹马的主意,我都要告诉你们,你们来晚了。”
“现在马厩里只剩最后一匹没认主的马。”宋将军苦口婆心:“萱儿,我劝你还是不
要打它的主意,那匹马的性子太过烈性,军中的驯马能手都被它撂了蹄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陆萱眼中的兴奋色彩愈发浓烈:“宋伯伯,你不让我试试怎么就知道我不行呢?”
宋将军连连摇头:“反正就是不行,没得商量。”
陆萱见宋将军不应,求助地看向陆敏。
陆敏也朝她摇头,他这个妹妹胆大打包天,真要出了什么事,他回去怎么交代。
陆萱气得瞪他一眼。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有祭出了杀手锏,她对陆敏耳语道:“哥,你前两天不是问我借钱吗?借多少都没问题,你至少让宋伯伯带我去看看那匹马啊,不能驯马,看看总行吧?我还没见过几次大宛马呢!”
陆萱十分弄得讨教还价的原理,把驯马换成看马,宋将军和陆敏就比较容易松口了。
陆敏立马有些意动:“真的只看看?”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
陆敏叹了口气:“行吧。”
在陆敏的劝说下,宋将军总算松口,准备让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去见一见传说中的烈马。
戚映欢也显得十分好奇。
跟在送将军的身后,她扯了扯谢喻舟的衣摆。
“谢喻舟,大宛良马和普通的马有什么区别吗?”恕她在这方面实在孤陋寡闻。
“大宛马来自大宛,据《神异经》中记载大宛有良马,鬣至膝尾垂于地,名曰萧稍。大宛
马在疾跑后,肩膀位置慢慢鼓起,并流出像鲜血一样的汗水,因此得名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戚映欢和知夏异口同声,同时瞪大眼睛。
本来不怎么好奇的李盟,眼神中多少也多了几分兴致。
戚映欢表示,她好像明白陆萱这么起劲的原因了,大宛马大概就等同于后世宾利和法拉利的存在,不仅贵还彰显身份。
宋将军见戚映欢对大宛马来了兴趣,也乐得给她介绍。
谈话间,几人来到军营的马厩。
马厩由稻草作顶,遮蔽了大部分阳光。马厩被打理得十分干净,马槽内放着一些饲料和干净的清水。士兵正给战马梳毛。
不过动物身上有些味道总是难免的,味道多多少少不是很好闻。
陆萱没在意这些,兴奋地问宋将军:“宋伯伯,是哪一匹啊?”
“别急啊,那匹马性子比较烈,不愿意和别的马同处一个屋檐下,所以我单独给它腾了一个马厩。”
宋将军小声嘀咕道:“你们真要是有本事就把他驯服带回家,我也就认了,还省老子每天还要把它当大爷伺候。”
作为军营中的战马,它们的待遇可比一般士兵都好。给他们配了专门的人洗澡梳毛,吃的是最新鲜的草和黄豆、豌豆,有时还要在食物中拌一些菜油,这为了给马增加一些营养或防止便秘。
总之饲料一定要好。
看着这些马油光水亮
的毛发,就知道宋将军没少费心思,这些心思无疑都十分烧钱。再加上这匹马还要住个单间,宋将军都快愁死了,白养着算怎么回事啊。
所以如果真有人能把它驯服,宋将军虽然有些不舍得,但也算是解脱了。
春日的午后,阳光正好。
宋将军带着几人走到单间前,指着那匹高头大马的黑棕色骏马说:“喏,你们要看的就是它了。”
似乎是知道宋将军说的是它,大宛马朝宋将军龇牙咧嘴打了个鼻响。
别说戚映欢用得形容词太过夸张,一匹马怎么可能龇牙咧嘴?但事实上,戚映欢的确看到它朝宋将军露出了一口白牙,大宛马把嘴巴撅起,两个鼻孔都皱在了一起,长长的睫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