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喻舟没有让所有人学子都跟去赌坊,而是兵分两路。
谢宋青云带着连云,还有一位姓何的学子,一起去往府衙。
为了不让衙役横生阻扰,谢喻舟嘱咐他们去后门,用戚映欢的私人名义求见赵夫人,再让赵夫人把这事通知赵大人。
这是最有效的方式,只不过这一来一去需要不少时间,谢喻舟等不了,才会选择煽动学子去救援。
姓何的秀才问:“赵夫人会见我们?”
“内子是赵夫人的义女,与赵小姐也是闺中密友,必定不会拒之门外。”
听谢喻舟这么说,在场所有人松了口气,然后又用错愕的眼神看向谢喻舟。
这家伙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隐藏的也太深了吧。谢喻舟的夫人是赵夫人的义女,那不就是赵大人的义女吗,有这层关系在,他们还怕什么孙同知?
学子们的胆子突然变大,心思开始活跃了。
“走走走,我们速度赶往赌坊,免得弟妹吃亏!”
“是啊,弟妹现在一定害怕极了!”
这一声声弟妹喊得真是亲切。
魏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真以为他不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吗,不就是想在赵知府面前露个脸吗。
魏华捅了捅谢喻舟的腰,抱怨道:“行之,弟妹什么时候认了赵夫人做义母?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你也太不厚
道了吧?”
谢喻舟侧脸,淡扫看魏华一眼道:“内子不管是谁的义女,都不会改变你、我、文宏三人的关系,就如同三年前一样。所以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吗?”
三年前,是指谢喻舟退学的事。
尽管谢喻舟退学,魏华和宋青云依然待他如故。哪怕上辈子三人相隔甚远,也一直有书信往来。
所以三人之间的朋友关系,从来不会因为地位、金钱、人际关系,而发生改变。
魏华听懂谢喻舟的意思后,微微一愣,然后大笑着拍了下谢喻舟的肩膀:“对!行之你说的对!咱们三人可要做一辈子的朋友,其他事都无关紧要!”
谢喻舟紧绷的唇线,轻微地上扬了一下,说出口的话却是:“章明,动手动脚的毛病还是要改改。”
说完这话,长乐赌坊已近在眼前。
沿街的叫卖声吵吵嚷嚷的,对面青楼的姑娘不断暗送秋波,惹得有几个学子面红耳赤。
谢喻舟的眼神变得幽暗无波。
他们的到来,让赌坊内的人侧目。很少有读书人来赌坊玩乐,就算来,他们也会换掉儒衫,不让人察觉自己的身份。
所以这二十多个读书人,是跑来干什么了?
就在大家都纳闷时,那群学子高喊:“姓秦的,把弟妹交出来!”
“把行之的夫人交出来!”
“弟妹不就是下注赢了八
百两嘛,不愿意兑现也罢,居然还敢扣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有本事开盘口,就没算到会赔钱吗?为难一个女子丢不丢人!”
看热闹的百姓从这群读书人的叫喊声中,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其中一个书生的家眷下注赢了八百两,今天来赌坊兑换,但是赌坊把人给扣了,所以这群读书人才会如此气愤。
百姓又听闻了读书人的名字:谢喻舟。
“咦,谢喻舟不就是本次院试的案首吗?”有人诧异的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我知道,谢相公中午在昌顺楼请考中的学子吃酒了!他们怎么来这里了?”
“那这群人岂不是……都是秀才老爷?”
听到百姓议论,学子们把脊背挺得更直了。
赌坊的小厮一听门口围了二十多个秀才,头都大了,读书人有功名在身,他们不能动粗,光靠一张嘴的话,也讲不过他们啊。
就在小厮左右为难之际,牙子和身穿裋褐的大汉从楼上走了下来。
牙子骂骂咧咧道:“一群饭桶,几个人都搞不定。”
小厮心道:你也就会在我们面前耍威风!
豹子哥的脸色不太好,他走到赌坊门口,沉声喊道:“哪位是谢相公?”
谢喻舟从人群中走出:“正是在下,敢问内子如今可平安无事?”
少年人的语气平静
,但豹子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眼皮不住的跳,哪怕他在刀口舔血那几年,也没有经历过。
“谢夫人没事。”
他的危机感一向很准,他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收起轻视。
少年穿着天青色的棉布长衫,腰上挂着同色的荷包,乍眼看上去和普通的俊俏书生没什么区别,但普通书生敢带着那么多人来围堵赌坊吗?
这这一点来看,他就无法把少年当做普通人。
谢喻舟紧绷着的唇线隐约松开,清冷的声音响起:“既然无事,那还请这位兄台告知秦掌柜,谢喻舟来接夫人回家了。”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直接上门要人!是觉得自己有功名在身,他们不敢动他吗?
豹子心中大惊,他难道不知道他们当家的和孙同知的关系?
是不知者无畏,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