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戚映欢端着茶,‘叩叩叩’的把门敲响。
“进来。”十五岁的少年过了变声期,清朗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沉稳。
戚映欢推开门,便看到少年已然抽长的身条,约莫是一米七出头的样子,身材看上去还是有些单薄,月牙色的长衫衬得他面冠如玉,仿佛诗文中的形容的那样——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谢喻舟全身无一配饰,只余腰间紫灰色佩兰荷包。
戚映欢暗自嘟囔一句:“用了三年也不嫌旧。”
“什么旧了?”那人耳尖,回眸问道。
戚映欢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是说旧茶喝完了,今天泡的是新茶,你尝尝。”
要是说荷包旧了,谢喻舟大概会腆着脸让自己缝个新的给他,她才不会上他的当呢。和谢喻舟交锋了那么多次,戚映欢也算琢磨出味来了,轻易不会着了他的道。
谢喻舟把小姑娘的表情收于眼底,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
“戚姑娘坐会儿,我马上就整理好了。”
戚映欢瞧一眼书柜里的书,心道,这哪里是马上就整理好啊。谢家上几代传下来的书,再加上这几年谢喻舟买的一些杂书,虽然比不上钟鼎世家,但量也有些惊人。
奇怪,谢喻
舟买书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他从没向她和谢母要过钱,不止没要过,每个月还会往家里交上几两。问他钱是从哪里来,他便回答,让吴若愚匿名帮忙卖了字画。
现在卖字画那么容易赚钱的吗?
这个问题要是问谢喻舟,谢喻舟大概会回答:不如老师的字画值钱,但也值一些钱。
如果放到上一辈子,那两者也差不离了。主要是身家的差别。
把放着茶杯的托盘往桌上一放,撸起袖子说:“我来帮忙吧。”
谢喻舟也不拒绝,两人配合默契,一个递书,一个装箱。
等接过最后一本书时,戚映欢愣了下,手中的这本兵书是顾慧娘留下的遗物。
这三年来,戚映欢托了季大发寻找线索,不过每次都是失望而归。久而久之她都不抱任何期望了。
谢喻舟察觉了戚映欢一瞬间的落寞,他揉了揉蹲在地上的小姑娘的头顶,然后把手递给了戚映欢,他说:“地上凉,快些起来吧,今年年初还得了风寒,怎么还不长记性吗?”
虽然是关心的话语,但是一句话就点燃了戚映欢。
她重重地把手打在谢喻舟手心,气恼地道:“我年初得了风寒是谁的错啊!还不是你传染给我的吗?”
“戚姑娘,此言差矣!”谢喻舟也不喊手疼,把戚映欢从地上拉了起来,他道:“若不是戚姑娘要我陪着堆雪人,我也不会得风寒,我没得风寒的话,也就不会传染给戚姑娘了。”
冬天的时候小稻村下了一场雪,三年来第一场雪。
戚映欢是南方长大的孩子,很少能看到雪景,白雪皑皑的村落仿佛让她回到了缺失的童年,她拉着谢喻舟便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谢喻舟对她甚是宠溺,自无不可。
不过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自从那场大病以来,谢喻舟的身体是养好了不少,但依旧不如同年龄的少年健康,风一吹,雪一堆,当晚就发了高烧。
谢母和戚映欢吓得魂飞魄散。
小姑娘坐在床边哭得满脸通红,谢母拿着胡大夫的方子熬了药,戚映欢给他喂药。
大抵是愧疚心作祟,小姑娘非常耐心把药给他吹凉,一勺一勺地喂着。
看他皱眉,便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太烫了?”
他摇头,她便又问:“是不是太苦了?”
他不语,小姑娘就哄他:“苦也要喝完,喝完才能退烧,等喝完药,我给你吃糖。”
谢喻舟失笑,他那么大个人了怎么会怕苦呢?他只不过是想看看小
姑娘紧张他的样子罢了,小姑娘那么温柔的态度平常可不常见,有一瞬间谢太傅真想这病一直病下去。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谢太傅对戚映欢眨了眨眼睛:“先吃糖。”
谢喻舟深谙一个道理,只有生病的人才可以无理取闹,很好,他现在就是那个可以无法无天的人。
于是他便看到小姑娘表情愣了下,然后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和他说:“不行!先喝药。”
他抿唇,就那么怔怔地看她,不语。
最后小姑娘妥协了:“好吧,只能先吃一颗。”
谢喻舟觉得小姑娘是把他当小孩子在哄,但他没证据。
吃了糖,谢喻舟总算不闹了,把药喂完,戚映欢扶他躺下时,他突然拉住戚映欢的手说:“嘴里还是苦的。”
似是抱又似是撒娇。
戚映欢被他这副模样弄得心头一痒,但还是克制着说:“不能再吃糖了,会影响药效。”
少年表情不变,但是漆黑的眸子里堆满了不悦。
“好吧。”他说。
戚映欢松了口气,以为对方妥协了,可正当此时,她被拉到谢喻舟的跟前。
湿润带着微微苦涩的唇瓣,在她的唇角轻轻啄了一下。
戚映欢脑子里霎时空白一片,双瞳放大,
呼吸声停住。
她觉得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