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让谢母十分心疼,她抱住戚映欢大哭:“欢欢,是娘没用,护不住你,让你受了委屈。”
“娘!不是娘的错。”戚映欢回头扑在谢母怀中,此时的眼泪倒也不全是假的。
见婆媳俩哭得凄惨,村民们也是心底难受。
“谢夫人倒是个和善的。”
“幸好戚丫头嫁的是谢家,不然有这么个娘家,早就被休了。”
“谁说不是啊。”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戚老头觉得脸皮都被扒了下来,有种气急攻心的感觉,恨不得马上能厥过去。
里长也是面色铁青。村子里出了这么一户人家,以后隔壁村子会怎么议论他们,他这个里长说出去面上还有光。
“三妞啊,是你奶糊涂了。”戚老头说:“看在她是你奶的份上饶她一回。”
这时戚映欢已经从谢母怀中出来,她擦了下眼泪,眼神中似乎带着愤怒:“奶和戚南要是只算计衣坊也就算了,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污蔑谢家偷盗戚家的手艺,爷爷您知道的,夫君是读书人,万一罪名落实,以后还有仕途可言?我一个人背着污命,死了也就死了,但我死后娘和夫君要如何面对谢家的列祖列宗!?”
一番话下来,这次事件的严重性又陡然上升。
众人一听,可不是吗。戚家除了谋财害命,居然还断人前途。
戚老头和戚老大心中咯噔了一下,居然就被戚映欢说中了,他们生怕谢喻舟考上秀才后打击报复,所以便决定连同谢家一同扣上‘偷盗’的帽子,以断谢喻舟的仕途,斩草要除根,没想到会被戚映欢看穿。
戚家父子预感要糟。
果然就看到戚映欢往谢母面前一跪:“娘,此事都由我而起,奶和戚南贪图谢家钱财生了歹意,说到底也是因为我是戚家的儿女才如此肆无忌惮,娘,您让夫君休了我吧。”
她重重地向谢母磕了个头:“只要我不再是谢家的儿媳,奶就再也没法子找谢家麻烦了。”
“万万不成!”谢母一惊,忙要去扶戚映欢。
众人也是震惊万分,没想到戚映欢竟然会如此说,这也更一步说明了戚家的不堪。
听听,都逼得孙女自请下堂了。
安静了一阵过后,议论声又再度响起。
“哎呀,戚丫头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投身在这样的家庭。”
“这真要是离了谢家,戚丫头还怎么活啊。”
“怎么活?戚丫头这是根本没给自己留活路啊。”
谢喻舟很清楚,这一切不过是小姑娘的计谋——置之死地而后生。但
饶是明白,心中也是艴然,当然这个怒火是冲着戚家而来。
他微阖了一下眼眸,深邃的双眼如同幽静又危险的夜。
徐徐来到众人面前,谢喻舟握住了被谢母搀扶中戚映欢的手,三人的手交织在一起,谢喻舟道:“娘说的是,此事万万不可。映欢嫁与我时,是个什么光景,大家也都清楚。如今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我又怎可负她?我谢行之又岂是不仁不义不礼不信之人。”
话音刚落,便有一声苍老的声音大呼:“说的好!”
众人回头看去,便看到谢家不太出门的老族长,在谢氏族人的搀扶下幽幽走了过来。
谢母提着的一颗心欢欢落地:“老族长。”
老族长走到谢家的人群里,拍了拍谢喻舟的肩膀道:“喻舟啊,这次你受委屈了。”
他又看向戚映欢,看着她脑袋上的灰尘,眼神和蔼:“映欢丫头也是个好的。”
早在路上,他就听人说了此次事情的始末。
老族长对谢母道:“徐氏,你放心,有我在就绝不让谢氏族人受一丝一毫的窝囊气!”
老族长用力往地上一柱拐杖,扬起一阵灰尘。
这在戚家父子眼底,成了最后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
里长没说什么,直接把主场交给
了谢家的老族长。
戚老头再也没有一丝侥幸心理,只道这老不死的这几年不是根本不管事了吗,怎么一碰到谢喻舟的事腿脚就利索了。
老族长被搀扶着走到了戚老头面前:“戚长根,你今天若是不给出个交代就休想走出谢家一步!你也别想糊弄我,我年纪虽然大了,眼睛也不好使了,但是心还没瞎。戚氏如果没有你的首肯怎么敢闹上门来?”
戚长根是戚老头的名字,自从他做了爷爷,好些年没听人这么连名带姓喊他名字了。
戚老头讪笑:“叔伯,这不是冤枉我吗,我再怎么混,也不可能不盼着孙女婿好!孙女婿要是考上秀才,我家不跟着添光吗?”
“乱喊什么!谁是你孙女婿!这门姻亲我们是无福消受!这门亲再继续下去,我谢家好不容易出个麒麟儿就要毁在你手里!”
“叔伯这是什么意思,要休了我家三妞?”戚老头问。
谢母也是着急的喊了声:“老族长!”
老族长刚刚还不是说戚映欢是个好的吗,难道是被戚老头气到了,所以想要休了戚映欢?看热闹的众人不解。
谢喻舟则不动声色的拍了拍谢母的背,他低声说:“娘,您放心,老族长断然不会委屈映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