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欢,下马!”
说着他单手拉扯着缰绳:“吁——”
“怎么了?”戚映欢问。
“对方还有追兵。”谢喻舟用右手撑住马背,下了马。同时说道:“我来的路上除了马车留下的痕迹以外,还有别的马蹄印和新鲜的马粪,至少有两匹。他们没达到目的,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再追击上来。”
谢喻舟用袖子擦了下额头的冷汗。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他额头就一直在冒汗。
“季家借给我的马年事已高,一路上跑来已经快耗尽体力,骑马逃走的话迟早会被追上。”谢喻舟抿了抿唇,瞳孔中暗藏着光:“我们进树林,他们对地形不熟悉,一时半会发现不了我们。”
“好。”谢喻舟已经把目前的处境分析完毕,她完全插不上话。
这时戚映欢已经狼狈地从马背上下来,下来的时候踩了个空,差点摔了个跟头,还好被谢喻舟拉了一把。
把她扶正的同时,谢喻舟顺手把她头上的发簪抽了出来,青色飘落在肩头,戚映欢瞪大了眼望向谢喻舟。
干什么?
谢喻舟眼观八方耳听六路,用余光瞥了眼身后还没追上的追兵。回头时,他猛地举起发簪往马屁股上一扎。
“嘶——”
枣红色老马立刻发出凄厉的鸣叫声,撒开蹄子
就往前冲,扬起一阵沙石泥土。
戚映欢一瞬间就明白了谢喻舟的想法,想来是制造两人骑马逃走的假象,以蒙骗追兵。尽管老马迟早会被追上,但也算为他们增加了一些逃脱的时间。
谢喻舟沉声道了一句:“我们走。”便拉着戚映欢一头扎进树林。
这片树林里长的全是女贞树,它又名冬青,四季常绿的树木,抬头望去密密麻麻的叶子与枝丫簇拥在一起,遮天蔽日,望不到尽头。空气中散发着泥土与潮润的味道。
两人快速窜入林中,踩得落叶‘沙沙’作响,女贞树紫红色的果穗落得满头。
奔跑中两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生怕一开口便差了气。一盏茶的时间后,随着树林的越发深入,戚映欢的神经逐渐紧绷。
身体欢因为剧烈的运动,心跳加速,喘息声急促。胸腔如同老旧的发动机,发出一阵阵嗡鸣,连吸进肺部的气体也带着凉意。长发飞舞间沾上她脸颊的汗水,一绺一绺贴服着下颚线。样子狼狈极了。
穿过某棵枯树时,阳光透过缝隙打在两人身上。
借着光线,戚映欢猛地发现了谢喻舟的不对劲。
他的左臂僵硬地垂在身侧。额头冒着密密麻麻的汗,双唇血色尽失,脸也是苍白的。
她徒然想起谢喻舟
救她时的一声闷哼,意识到什么后,戚映欢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被冻结。
她再也迈不开腿,眼睛一酸。
没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谢喻舟也停了下来,一回头便看见了小姑娘垂泪欲泣的表情,他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又很快镇定。
“怎么了?跑不动了吗?”
他的声音听上去要比平时低沉一些,长时间滴水未进,嘴唇看上去十分干涩。
谢喻舟问:“要我背你吗?”
戚映欢此时不知道要什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像是吃了一颗糖,它外面裹着甜味,里面却是酸的,酸得她都想哭了。
见戚映欢久久不说话,谢喻舟皱眉喊了声:“映欢?”
下一瞬间,他瞧见小姑娘猛地吸了口气,她忍住了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气势汹汹地走到自己面前。
“你还能背我?”戚映欢瞪大眼睛,泛红的双瞳就像是红眼兔子:“你这只手还能动?”
说着,戚映欢一把握住谢喻舟的手腕。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谢太傅闪躲不过,他冷不丁倒吸了口凉气。
“嘶——”
戚映欢吓了一跳,她紧张,又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是我扯痛你了吗?”
谢喻舟轻轻摇了摇头,他说:“没事,只是脱臼了而已。”
他说的话一如既往的云淡风
轻,只是额角不断渗出的汗水预示着主人不像表面那般轻松。
戚映欢感觉自己胸口被人点了一把火,瞬间炸了。
“而已?”戚映欢咬牙切齿:“手臂脱臼只算而已,那么我要是砍你一只手,你是不是还要说‘才不过是掉只手罢了’?”
她模仿着他的语气。
谢喻舟一下子没忍住,被她的样子逗笑。小姑娘气呼呼的模样就像是个炮仗,不过毫无威慑力。但谢喻舟接收到了她的关心。
戚映欢愣愣地看着谢喻舟勾勒起的嘴角。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
他还记得现在是在逃命吗?
戚映欢依旧维持着自以为是冷脸的表情,粗鲁地把谢喻舟按到枯树下的石头上。
“你坐好,我试试能不能帮你接回去。”
谢喻舟没反对,反而很配合的说了句:“那就多谢戚姑娘。”
戚映欢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种时候还能耍嘴皮子,谢喻舟也是神了。她懒得吐槽。
她回忆过自己的医学常识后,拍打了几下谢喻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