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喻舟没搭理戚映欢的壮志雄心,直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宣纸。
“你的合欢花需要画什么尺寸?”
“啊?”戚映欢一时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才后知后觉道:“这样的大小,叶子和荚果也要画,然后下面写上百草堂三个字。”
戚映欢用手指在宣纸上比划了一下大小。
“百草堂?”谢喻舟用着询问的眼神看戚映欢。
戚映欢点了点头,道:“李婶卖的油饼都叫李记油饼,我们的肥皂当然也要有个招牌,我决定以后我们的招牌就叫百草堂,等以后攒够了钱,我就买个铺子挂上这个招牌。”
戚映欢说:“现在的话只能先在肥皂的模具上刻上这图案。”
不管是肥皂还是以后的护肤品化妆品,绝大部分都是从植物中提取,百草这个名字正适合。
其实戚映欢还有个小心思。
就是品牌意识,在肥皂上印上品牌的名字,也就是等于百草堂的名字会被所有用过肥皂的人所知晓,扩大知名度对一个店铺和品牌来讲开拓市场的重中之重。
张爱玲都说了,出名要乘早。
这句话同样适用。这会利于人们对她下一个产品的接受程度。
这些都话她没有和谢喻舟说。
等看到谢喻舟拿起狼毫,戚映欢马上非常有眼色
的主动让座。
“你要给我改吗?”戚映欢问:“这个墨点能遮掉吗?”
谢喻舟不说话,只是沾着黑色的墨汁点头,表情认真起来。
戚映欢道:“我给你磨墨吧。”
说着她拿起砚台上墨锭轻轻打圈。
都说认真的男人吸引人,少年也一样。
戚映欢的目光很快被谢喻舟吸引,借着油灯她放肆地打量。
对方坐姿端正,笔尖缓缓落在宣纸上,笔直又消瘦的脊背被戚映欢收入眼底,少年是如同雪中的青松高洁清隽,面冠如玉,那严谨的表情,让人无法亵渎。他有双修长的手,指甲被修剪的十分平整,就如同他给人的印象一样,干净通透。
昏黄的油灯下,戚映欢突然发现对方的睫毛很长,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层阴影。
她不由细数起睫毛。
直到对方搁下笔,她才想起要看宣纸一眼。
戚映欢不由唾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不就是美少年吗,你在现代又不是没见过。
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反驳道,可现代美少年没有这种气质啊,瞧瞧,这风雅的画姿。
戚映欢内心的小人还没争斗出什么结果,便听到谢喻舟道:“好了,你看看,可合适?”
“哦,好。”戚映欢略显呆滞的接过宣纸。
这一看,她不由
惊呼出声:“呀!你画得真好看!”
合欢花随风飘舞,花絮轻扬,伸展开的枝叶托着大。大小小的荚果煞是好看。叶子下面整齐地写着‘百草堂’三个字。墨点被荚果所覆盖,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
她没有想到谢喻舟的画工竟然如此生动,眼中不由多了几分钦佩。
谢喻舟对戚映欢的夸奖显然没有放在心上,连眼神都没有变化。谢太傅什么好话没听过,已经产生了免疫。
这让戚映欢有些挫败,怎么小小年纪就不喜形于色,一定是她夸的太没营养。
只说好看实在承托不出她的文化水平,对谢喻舟这种读书人果然是应该搞点诗情画意的东西。
嗯,还好这花和自己的名字有联系,她搜刮肚肠终于找到了一首诗。
“谢喻舟,你的画让我想起一首诗。”戚映欢清咳了两声,双手托着宣纸,一边走一边道:“正所谓……惆怅彩云飞,碧落知何许。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
这是纳兰性德的诗。
只是刚念完,戚映欢觉得这诗的意思有些不对头。
果不其然,就看见谢喻舟表情奇怪地看着她问:“所以……戚姑娘在为什么事惆怅吗?又何来的相思?”
戚映欢尴尬非常,马上抓着头说:“不是,我念
错了。应该念这首,合欢花样满池娇。”
“刺到鸳鸯双比翼,应想像,为魂销。”
“白玉函边,几度坠鸾翘。汗粉啼红容易涴,须爱惜,可怜宵。”
念完,戚映欢脸色猛地涨红。
怎么又是鸳鸯又是销魂,这诗听上去这么暧昧!
也不敢看谢喻舟的表情。
戚映欢马上别过头去,摇着手道:“不是,我没有,你就当没听过吧!我困了,我要去睡了,晚安!”
说完,也不给谢喻舟反应的机会,小碎步抡得和马达一样逃出书房。
而谢喻舟则看着戚映欢离开的背影想,这两首诗她究竟是从何听来?
但一想到后面那一首,谢太傅耳根也微微一红。
小姑娘口无遮拦,可真要了人命。
今晚戚映欢连往日的护肤工作都被抛之脑后,直接往床上一趟。
满脑子的销魂、易涴、可怜宵。
睡不着,怎么办?
装睡!
谢喻舟回到房间时她连呼吸声都不禁屏住,生怕两人对视后产生尴尬。
还好谢喻舟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