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毅侯若有所思。
云初念知道他的心思有些动摇了,又说:“若非皇上的猜忌之心一日高过一日,我又何须冒着丢脑袋的风险去做这些事情?接下来,他为了削弱璃王的影响力,必定会倾尽一切扶持靖王。我怕他会第一个拿您开刀……”
“你放心,外祖父戎马一生,什么场面没见过?你说的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了,只是还需要容我再想想。青州现在不太平,各方眼线太多,真要按照你说的去做,也绝不能在这里进行,所以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才行。”
“嗯,您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忠毅侯突然问:“你父亲可曾同你说过你的婚事?”
云初念垂眸不说话。
“再过半年你就十七了,按照大周朝的规矩,也差不多该说亲了。难道说你父亲连这也不管吗?”
云初念满眼嘲弄:“他怎么可能会不管呢?相反,能拿自己女儿的终生幸福去换取荣华富贵,他恨不得明天就把我的婚事给定下来。若非他现在受人钳制,说不定我早就被他送给李澈了。”
云初念的声音尽是狠狠压抑的怒火。
忠毅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斥:“他……他真是
枉为人父!当年他就对不起清芫,难道他现在又要对不起你吗?”
他拔出自己挂在架子上的佩剑,气的胀红了脸:“我现在就回京去杀了他。”
“您先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身子。”云初念连忙追上去拦下他:“他只是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最后迫于种种原因,没能实现。我也不会坐以待毙,甘愿被他如此作践自己的幸福。就算豁出这条性命不要,我也会和他抗衡到底的。”
忠毅侯还是怒气难消。
他又急又怒,但更多的还是对外孙女的心疼。
“当年……你母亲看中了他,执意要下嫁,我虽对他不喜,但也不想让你母亲伤心,便同意了。前两年倒还好,他们琴瑟和鸣,也算的上是一对神仙眷侣。但后来那个女人出现后,一切就变了。”
他长叹一口气,痛心疾首:“最后你母亲落得那样一个下场,连你也受到了影响,这些年他云远庭竟一点父亲的责任都没有尽到过,他有什么脸面拿你的幸福去换取荣华富贵?”
云初念想到陆婳的杀母之仇,满眼痛苦:“您放心,那些对不起母亲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她要让陆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对女儿落得个惨绝人寰的
下场,然后才让她去向母亲赎罪。
她没有将陆婳买通大夫,害死母亲的事情告诉外祖父。
只想等自己报仇雪恨之后,再将此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他们。
云初念敛去眼底的恨意,面无表情的说:“没事,我早就对这个父亲不抱任何希望了,只当做自己没有这个父亲了,于我来说,只要有你们就足够了。”
这话实在是太过大胆,有悖人伦,但一向刚正的忠毅侯听了却也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责怪她大逆不道。
“你放心吧,再过些时日,我会让你外祖母和舅母回京都,为你好好物色人家。绝对不会让他给你胡乱做主的。”
云初念张了张口,想说自己心中已有所属,但最后她还是将这话给忍了回去。
“你如今年岁也差不多了,该想想自己的亲事了,在你外祖母回京都之前,你先留意着,看看有没有中意的人,到时候让你外祖母帮着参详参详。”
云初念抿唇浅笑,耳边泛起一抹红晕,羞涩的‘嗯’了一声。
所幸忠毅侯没有注意到。
……
又待了几日,云初念终于启程离开。
在侯府的安排下,赵琦带了十
个护卫护送她回京,裴承骁告了一日假,送她离开青州。
来时匆匆忙忙,没来得及细看,现下离开了,云初念坐在马车里,撩开车帘看着外面熟悉的街景,满眼的怀念和不舍。
不过看着看着,她的眉头就逐渐皱了起来。
南枝察觉到了她脸色的变化,问:“姑娘,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他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外面的裴承骁听到了南枝的声音,没过几秒就上了马车,急问:“你怎么了?”
他们两个一惊一乍的样子弄得云初念哭笑不得:“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觉着有些奇怪。”
裴承骁索性让随从牵着自己的马,在马车上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问她:“哪里奇怪了?”
“我只是发现,我才离开青州一年,这街上的南疆人竟然就这么多了,不免感到奇怪。”
青州与南疆接壤,南疆每年都会向大周上贡无数药材和银器,以换得平安。
两地多有贸易往来,所以青州城内时不时就会看到穿了南疆服饰的人出没。
南疆虽是一个国家,但他们的皇族算是名存实亡,实际上掌权的是各地区的部落首领。
这些部落,各有各的习俗,穿衣风格等大不相同,但总体看起来还是有别于大周的。
部落之间存在权力倾轧,甚至会有首领易主的情况。
比如梅玄机母族那一脉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