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巷的巷口有两株巨大的老榕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在肃杀的冬日里生机勃勃。
还没走近,就听到巷子里传来一个老头精神矍铄的怒吼声。
云初阳的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三姐姐,你不会对我这么狠心吧?”
云初念一脸为难:“可是……萧云祁说这位夫子很厉害诶。”
云初阳现在非常崇拜萧云祁,一听说这句话,情不自禁的挺了挺胸膛:“那……也……也没什么好可怕的。”
他紧张的都结巴了。
云初念憋着笑,让南枝前去敲门。
林夫子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须发花白,皮肤微微黝黑。
他正拿着笤帚追赶一个和云初阳差不多大小的男孩,但因为上了年纪,跑不过机灵好动的小孩,跑几步就停下来气喘吁吁的叉腰大骂几句。
听云初念说明来意后他笑着点头,上下打量了云初阳一眼:“看着倒是个有力气的。”
说着,他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口大缸,很理所应当的说:“你去把那口缸打满水。”
云初阳脸上的笑当即有些挂不住。
他是来念书的,不是来做家仆的。
况且,他在家里哪里干过这种重
活?
云初阳期期艾艾的看着云初念,半天挪不动脚步。
不等云初念说话,林夫子就摇头晃脑的训诫他:“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你连这点苦都坚持不下来,又怎么能忍过十年寒窗苦读?你若连这点苦头也不肯吃,又怎么能指望你日后有所作为了能体恤民生之艰,为万民谋福祉呢?”
“若你要做的是那种高高在上,脱离穷苦百姓的官老爷,那你就赶紧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他坐在院里掉光了叶子的梧桐树下,手中很随性的端了一个装了茶水的海碗,身上的衣服也在刚才和学生的追逐中乱糟糟的,看起来实在是一副潦倒不堪的模样。
但这番话却仿佛带了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云初阳沉默下来,眼神也逐渐变得坚毅。
云初阳咬着牙,一言不发的走到井边,把木桶扔了下去。
但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平日连端茶倒水都未曾做过,哪里做得来这种粗活?
木桶扔下去了却不得其法,试了半天也打不起半桶水,急的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随行的书童想上前帮忙,云初念却抬手阻止,很平静地说:“
让他自己摸索。”
她很随性的在林夫子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也拿海碗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就凉了的茶水,喝一口后目露惊喜的赞叹:“真是好茶!”
一派淡定从容,对周遭破落杂乱的环境丝毫不觉得嫌弃。
这份气度倒是让林夫子多看了她一眼。
他不禁有几分得意的说:“这可是取今年霜冻后第一批最嫩的茶叶炒制而成,你去市面上花万金也买不到。”
云初念虽是点茶高手,却不会炒茶,听他一说不由得好奇,虚心求问起来。
两人很快就从炒茶聊到点茶,又聊到焚香,下棋。
越聊越投机,仿佛完全忘了另一边的云初阳。
身后这么多道视线看着,云初阳越来越急,但他越急事情就做的越乱。
过了一刻钟,见真的没有人愿意来帮自己,他也不禁有些泄气。知道今日若不能做完是没办法离开了,他只能深呼吸几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细弱的胳膊用力甩动粗壮的麻绳。
终于!
木桶的沿口漫进不少水,再用力挥动胳膊,让木桶绕着水面快速转一大圈,很快,大量的清水就灌满了木桶。
云初阳赶紧转动井边的辘轳。
第一桶水终于打了上
了。
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将这满满一桶水提起来倒进水缸。
云初阳看着堪堪铺满缸底的水,抹了抹额角的汗水,漾开嘴角笑了起来。
找到了窍门,之后就快多了。
饶是这样,他也花了快一个时辰才将水缸全部装满。
他做的浑然忘我,做完回头一看,三姐姐竟然已经和夫子下起了围棋。
云初阳恭敬的向林夫子拱手行礼:“夫子,水装满了。”
林夫子正被云初念的棋子逼得抓头挠腮,看也不看他一眼,指着院子另一边:“再把那堆木头给我劈开码放好。”
云初阳:“……”
他现在累的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三姐姐没有要为自己求情的打算,他心里也憋了一口气,一咬牙真拿起斧头劈柴去了。
不到一刻钟,他的手掌就磨了几个血泡。
但他硬生生咬牙坚持了下来。
等劈完所有的柴,他手上已是血肉模糊。
这一次,林夫子很满意。
“我给你三日的休养时间,三日后来上课吧。”
云初阳扯了扯嘴角,看起来实在算不上高兴。
换做是别的任何一个来求学的人,被支使着做了这些事也高兴不起来。
林夫子知道他
在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