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夫人问:“可知是什么病?”
“应是松花藓。”
“这病倒是从未听说过?可有什么说法?”
云初念笑了笑,解释道:“此症和桃花藓类似,乃是体质特殊之人,沾染了松花松木之类的东西引起的。主要症状表现于浑身布满红疹,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严重的人可危及性命。”
云初念说完,房间内众人的脸色精彩纷呈。
松花藓没听说过,但桃花藓她们可不陌生。
每年春日桃花盛开之时,易患桃花藓之人便只能闭门不出,待桃花凋零才能松一口气。
听闻前朝有位公主就是死于桃花藓。
云初念瞥了一眼脸色煞白的程氏,顿了顿才继续说:“我问过了,表姑娘一开始都还好好的,后来去吃饭时便有些不舒服,一开始只是气闷,没过一会儿就觉得身上发痒,呼吸不上来,再被那些蜜蜂一吓,加速了发病时间。”
“只是,此症不应该腹泻才对。却不知表姑娘接连腹泻几次是何缘故。”云初念偏头,满眼迷惑。
听到这话,程氏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云老夫人睨了她一眼,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回桌上,沉声
说:“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想到她是怎么患病的了?”
程氏的心猛地一抖,如受惊的兔子一样刷的从凳子上跳起来。
她嘴唇嗫嚅,心虚的一个字说不出来。
云老夫人冷冷一笑:“说说吧,为什么你向我说的紫檀木的曲水流觞桌子会变成松木的?你先前来找我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可是明明确确向我说了你准备买一张紫檀木桌子的!”
“可笑我们堂堂云家,家中两位二品大员,一个六品修撰,虽比不上那些世代簪缨的世家大族,但也算堂堂正正,有头有脸的家族了,那紫檀木再贵,我们也不至于买不起。怎料你竟目光短浅,做出这等贻笑大方之事。让我们云家成为京都笑柄!”
“若非那几只蜜蜂闯入,我竟不知自己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云老夫人的嘴角噙着一抹笑,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若非程氏早早就来向自己报备过,她或许还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气。
她一想到先前那些夫人看到那张桌子时艳羡的目光和恭维的话语,就觉得脸上臊得慌。
程氏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声如蚊呐的说:“这……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的背上一起一层薄汗,拢在袖中的手在不断颤抖。
一张顶级的紫檀木曲水流觞桌子,造价万两以上,若用松木,却只消花费不到两千两,找经验丰富的造假师傅在上面刷了漆,伪造出紫檀木的色泽,寻常人等根本看不出两者的区别。
她原本想用这个法子,将自己亏损的那一万多两银子在账上抹平。
这样,云家得了面子,自己解了燃眉之急,实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却没想到老天爷给自己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这场宴会竟以这样的闹剧收场。
砰——
一声巨响!
云老夫人的手重重拍在桌上,指着程氏的鼻子厉声呵斥:“事到如今,你竟还不肯说!”
程氏心一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巨响摧毁了程氏强撑着的理智,她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讨饶:“母亲,是儿媳错了,儿媳财迷心窍酿成大错,请母亲责罚!”
云彩蝶看她跪下,也连忙跟着跪了下来,往前膝行几步,抱着云老夫人的脚,哭着说:“祖母,母亲也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好不好?”
云老夫人冷着脸:“今
日之事,若不严加处理,无法整肃家风。来人,把二姑娘扶起来,让她在边上好生看着,涨涨教训!省的日后她出嫁后做了错事,被人辱骂我们云家教女无方,上梁不正下梁歪!”
话音落下,她身后的两个大丫鬟就上前一左一右把云彩蝶架起来,半强迫的把她拖到旁边摁在凳子上坐着,任由云彩蝶怎么挣扎,也撼动不了分毫。
云老夫人这话说的极重,程氏只觉得无颜面对女儿,愧疚的将头死死埋下去。
云老夫人抬起手,身后的张妈妈立即将一本账本递到她手中。
她一边慢条斯理的翻着账本,一边冷声问:“说吧,亏了多少银子?”
程氏知道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眼看自己再也瞒不下去,程氏面如死灰,小声说:“现在算下来,已经亏了一万两千两左右,但这些粮食还全部压在手里,不知多久才能卖出去。如果……如果粮价最后回落到涨价前的价格,可能会亏损一万六千两的样子。”
林氏倒吸一口凉气,往后踉跄两步,气的一屁股跌坐回凳子上,只觉得心里翻起一阵惊涛骇浪。
公中账上的盈余是自己辛辛苦苦经营
多年攒下来的,她倒好,一个月的时间,就给自己葬送了个七七八八。
林氏心绪难平,恨不得扑上去让程氏把银子给自己吐出来。
云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程氏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等她说完,云老夫人怒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