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念顿了两秒才展开。
纸条上还是熟悉的遒劲有力的字迹。
‘人多事急,多静待时日,必将加倍得偿所愿。’
寥寥数语,云初念却仿佛能看出他写下这些字时似笑非笑玩世不恭的神色来。
云初念一愣,随即扶额笑起来。
庞桓宇最近在京都城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名头,朝廷正缺粮,早晚会找上他。
萧云祁这是怕自己沉不住气,因为眼前这点蝇头小利先一步将粮食抛售出去。
云初念想了想,浅笑着说:“你去找米铺的掌柜,让他以购粮的名义去来凤楼一趟,告诉庞桓宇找个借口病上几日,最好是床都下不来才好,无论是谁来求见,都以受不得风为由,不见!”
如今‘沈向阳’这个粮商在京都太惹眼,不少人都盯着他,为了避人耳目,云初念不得不避嫌,让米铺的掌柜借购粮为由,向他传递消息。
南枝离开后不久,云家各院的人也得到了消息。
程氏对难民漠不关心,但一听说这才半日,粮价就涨了十文后,笑得合不拢嘴,双手合十向老天祈祷:“老天爷啊,这难民还得再多来一些才好,这粮价最好能翻了倍往上
涨。”
反正朝廷不会对这些难民置之不理,就算掏空国库也得买粮救人,至于那些生长于京都的贫苦百姓是否买得起粮食,她才不管。
或许真是老天庇佑,情况真的一步一步向程氏祈祷的方向在发展。
每天都有数之不尽的难民往京都而来。
没过两日就已集结了十万多人。
西郊的难民营人满为患。
上百口大锅每天不歇气的熬粥,也赶不上这么多人的消耗。
朝廷准备的粮食每天以可怕的速度在不断减少。
而最可怕的是难民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祸不单行。
在这个时候,天公不作美,接连下了两日的雨。
一层秋雨一层凉。
天气越发寒冷了。
眼看着就快要立冬了。
京都今年的低温来的比往前任何一年都要早。
寒风如刀刃,刮的人脸上生疼。薄薄的帐篷根本不足以御寒,就算朝廷送来了一批御寒之物,但难民数量庞大,这点棉衣棉被,只能勉强供四分之一的人用。
没有足够多的防寒之物,感染风寒病倒的人无数。
这些难民经过长途跋涉,又多日吃不饱饭,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风寒来
势汹汹,不少人没有扛过这个坎。
有时候晚上还挤在一起取暖睡觉,第二天醒来时却发现身边的人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李钰向城内各大医馆买了不少的药草运过来,但也是杯水车薪,没办法解决根本问题。
死亡人数不断增加,难民营内一片人心惶惶。
缺粮,缺药,缺衣缺被,种种困难堆叠在一起,令李钰头疼不已。
砰——
清脆的瓷碗摔地的声音惊起周围人的注视。
一个刚接过一碗粥的中年男人暴怒的将手中的瓷碗砸在地上,怒声骂道:“这粥怎么一天比一天清了?你自己看看这东西能吃饱吗?你们这些当官的在城里面吃香的喝辣的,结果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吃这种清汤寡水的稀粥,还要排半天队才能领一碗,结果这里面的米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你们是不是存心不想让人活?”
这话引起不少人的认同,纷纷附和他。
都是年轻气盛的年轻小伙,捞起袖子就冲上来,围在锅前揪着士兵的衣领,闹着要让他给个说法。
打粥的小兵也黑了脸,扫视众人一眼后不客气的推开钳制自己的人,指挥着身后的护卫说:“
把闹事的都带下去,不想吃就别吃,别挡在这里打扰别人吃饭。”
后面几个护卫一窝蜂围上来,要将闹事的人全部带走。
岂料这伙人看着瘦弱,一个个力气却不小,双方纠缠了半天,只让情况越发混乱。最后还是又来了十几人增援,才将闹事的人全部摁在地上。
“杀人啦!杀人啦!璃王纵下杀人啦!”最先闹事的那个中年男人脸挤成一团,叽里呱啦的大声哭嚷:“天道不公啊!璃王要逼死人了!”
“怎么回事?!”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李钰从远处走来。
在他的身后,萧云祁长身玉立,身姿挺拔,嘴角勾了一抹邪笑,正盯着地上闹事的难民,眼底氤氲着不易察觉的凶狠。
在萧云祁的身边跟了个头戴帷帽的女子,身着月白衣衫,风一吹,撩起帷帽一角,露出精致细腻的下颌,翩若惊鸿。
萧云祁微微皱眉,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挡住那些人窥视的目光。
一见璃王来了,闹事的人便有了底气。
被摁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用力挣扎两下,摆脱身上的钳制后站起来不客气的说:“璃王殿下,你自己来看看这些粥是人能吃
的吗?”
萧云祁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走上前给自己舀了一碗粥,一口气喝完后反问他:“怎么不能吃了?”
“……”男人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噎了一下,好一会儿后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