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帝最近脾气暴躁。
自那日云远庭在朝堂上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之后,又接连有不少官员被骂的狗血淋头。
人人都知道他的怒火和坊间流传的打油诗有关系,但没有人知道该怎么解决目前的困境。
李澈更是如坐针毡。
被训斥的官员,基本都是和他有关系的。
尽管景仁帝没有直接点明,但李澈还是知道他的怒火是冲着自己来的。
再加上最近景仁帝对他非常冷淡,已连续三次驳了他的求见,这让李澈充满了惶恐不安,朝堂上更加小心谨慎。
景仁帝心情不悦,今年的中秋宫宴便也索性省了。
大臣们害怕在这个敏感时期触怒皇帝,也不敢大肆铺张浪费,所以都是各自关上门来,吃上一顿团圆饭了事。
云兰馨先前早早就求得了云老夫人的同意,和云初念约好了一起出门看灯会。
但临到了出门的时候,她院里的丫鬟却满眼惊惧的跑到漪澜院告诉云初念,她病倒了。
云初念正换了衣服准备出门,闻言连忙跟在丫鬟身后脚步匆匆的赶过去。
还没走近就听到云兰馨有气无力的哀叫声。走近了才看到她脸色青
灰的倚靠在床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林氏坐在床边的锦杌上,急的满头大汗。
一见到云初念进来,她赶忙起身将位置让给云初念,开始碎碎念:“在清晖园吃完饭回来没多久就这样了,先前还吐了一场,后面就一直冒冷汗。问她哪里难受也不肯说,只哼哼唧唧的说身上难受。”
云初念葱白的手指搭在云兰馨的皓腕上,只片刻,她就神色古怪的看着云兰馨,几番欲言又止。
云兰馨心虚的别开眼,不敢看她。
林氏看着云初念高深莫测的模样,越发紧张。待云初念诊完脉后,才忧心忡忡的问:“馨儿怎么样了?严重吗?”
云初念沉默了一瞬,然后才起身到桌边,写下一张药方交给林氏,告诉她:“大姐姐无事,想必是今晚月饼吃的多了,有些积食不化,引发了脾胃不畅,一副汤药下去就好了。”
简而言之,云兰馨就是自己吃多了撑的。
林氏焦急的神色僵在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她侧头看向床上拉过被子蒙住脑袋的女儿,难以置信的低吼:“你个姑娘家,竟然吃东西吃撑了下不来床,说出去你也不嫌丢人?”
云兰馨胀红了脸,羞愤的
说:“所以我早就说了让你们不要去找三妹妹了嘛。”
她真的就是一时忍不住,多吃了一块月饼而已。
谁知那月饼看着小小的一个,用料却那么实诚,吃到肚里后没过多一会儿就胀的仿佛要吐出来一样。
云兰馨满心愧疚的看着云初念。
云初念今夜一袭桃色烟笼纱,在烛火下如梦似幻,恍若仙子踏月而来。
连她一个女孩子都快要看痴了。
“三妹妹,真是抱歉,姐姐怕是不能和你一起去看灯会了。”云兰馨的声音里带着一副哭腔。
中秋灯会是一年一度的盛会,每年这一天京都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云兰馨和云悦薇姐妹关系不好,往年她只能跟随母亲游览灯会,每次看着别人家姐妹同游时,只觉得艳羡。
今年终于能和云初念一起去了,谁知自己不争气,关键时刻拖了后腿。
云兰馨只后悔为什么自己管不住口腹之欲,偏要去吃那劳什子的月饼。
云初念失笑:“无事,反正我对灯会也不感兴趣,若不是大姐姐邀请,我才不愿这么晚出去吹冷风,现今既然大姐姐身体不适,那我正好可以躲懒,也不去了。”
“那不行!”
虽然她前面的话让云兰馨心里非常熨帖,但一听到她说不去了,云兰馨立马急的从床上坐起来,央求着云初念说:“我听说今年在庆阳楼有嫦娥仙子赐福,得了赐福的人,必定姻缘美满,一生白头偕老,举案齐眉。你也知道我的姻缘路不顺,所以我想去拿这个赐福,听说一共只有五个福袋呢!”
“可是我现在是去不了了,三妹妹代姐姐去好不好?”
云初念挑眉。
心道嫦娥一个人住在月宫,一年到头冷冷清清,她来管人间姻缘,真的能有这么美满?
但看着云兰馨殷切的眼神,云初念终究说不出拒绝的话,无奈的点头说:“那我尽力一试。”
云兰馨当即高兴起来。
但云初念出了门就后悔了。
她其实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只觉得吵闹。
但今夜京都仿佛所有人都出来了,每条街道上都是人头攒动,如潮水般汹涌。
马车被彻底堵死在路口,寸步难行,她们只能弃车走路。
南枝亦步亦趋的跟在云初念身边,满眼防备的盯着从旁边经过的人。宁十三安静的跟在她们身后,如一尊沉默寡言的守护神。
赏花灯
,猜灯谜,捏糖人,戏杂耍,赛投壶,赏月饮酒,燃灯烧塔……
各种活动热闹非凡,引起不少行人驻足。
南枝眼睛都快看花了,惊喜的摇晃着云初念的手臂,按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