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烟云寨的覆灭一定会让景仁帝有所动作,但她没想到景仁帝率先想到的竟然是利用自己的亲事来补充这个缺漏。
李澈没有了烟云寨这个助力。
但只要自己嫁给他,那青州的兵马便会自然而然的成为他手中的势力。
景仁帝为了让他能和璃王宣王等人抗衡,真是煞费苦心!
“姑娘!”南枝搬来药箱,拉过她的手,看着她手中被指甲掐出来的伤痕,一边给她抹药,一边满眼心疼的说:“我知道您难过愤怒,但不管再怎么样,您也不该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呀?伤口这么深,该多疼呀!”
云初念看着那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口,突兀的笑了起来:“疼吗?”
问完,她又自顾自的摇头回答:“不!这算什么疼?”
和上一世自己遭受过的那些苦难比起来,这点皮肉上的疼痛,算得了什么?
云初念收回手:“我要出门一趟,去找两顶帷帽来。”
“今天必须去吗?”南枝犹豫。
昨夜的刺杀给南枝留下了阴影,她觉得现在还是待在府中更加安全。
“对!今天必须去,越快越好!”
她虽然那样糊弄着云远庭,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赐婚一事,景仁帝是认真的。
自己不能再拖了。
必须在圣旨下来之前,想办法让景仁帝打消这个荒谬的念头。
而且,要让他自己主动打消这个念头才是最安全的。
云初念是悄悄从后门离开的。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们的行踪,在半道上,她又换了一辆很不起眼的马车,然后在京都的大街小巷不断穿梭,绕了一个时辰后,马车才慢悠悠的拐进南柳巷。
巷口有几个五六岁的乞儿,光着脚,身上的衣衫也破破烂烂,却笑容灿烂的拉着手围成圈,正在背三字经。
看到有陌生的马车驶来,他们好奇的围上来。
大周朝重文,小孩开蒙很早,便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五岁也进学堂了。
但是像这般幼小的乞儿竟然也会背三字经,却是别处见不到的风景。
南枝下了马车,叉腰凶悍的将小孩赶走。
待确定无人看到后,才将云初念扶下来:“姑娘,前面那间瓦房就是许嬷嬷住的地方了。”
南枝上去敲门,没过一会儿,里面的门栓被人拿开,许嬷嬷打开门从里面探出头来。
她先看到一个头戴帷帽白衣女子,目露疑惑。
待认出旁
边的人是南枝后,她喜不自胜的惊呼:“三姑娘怎么亲自来了?”
云初念进入院子,看到一排排的木架上错落有致的挂着五颜六色的丝线,放眼望去层层叠叠,煞是好看。
许嬷嬷锁了门后,有些局促的跟在云初念身后,不停碎碎念:“姑娘若有事,让南枝来传一声就行了,何需劳烦您亲自跑一趟?您看看我这地儿,也没来得及收拾收拾,杂乱的很。”
云初念取下帷帽,交给南枝,笑着说:“嬷嬷过谦了,我看您这院子干净整洁,井井有条。若您这算杂乱,那其他人该羞愧的不敢见人了。”
云初念注意到院子的角落里有几个染缸,满眼诧异:“先前只知嬷嬷刺绣功夫了得,却不知道您竟然还会染色?”
“我如今年纪大了,哪里做得了那些累活?不过是染一些我自己用的丝线罢了。”
说到自己染色的工艺,她的脸上闪过几分得意:“都说我的刺绣好,实则就是因为我用的丝线中有几种特殊的配色是我用独家配方染出来的,别的地方根本买不到这种丝线。若不是有这一门手艺傍身,我一个女人还真不好在这京都立足。”
说着,她给云初念搬来一个杌子:“贵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姑娘今日可有
什么事要吩咐?”
和聪明人聊天就是轻松。
云初念笑了笑,思索一番后才说:“确有一件事需要嬷嬷相助。”
“我先前曾听说嬷嬷在京都的这些年,乐善好施,对街上那些乞儿施粥赠米,冬日还帮忙缝补冬衣,他们都非常尊敬您。”
许嬷嬷:“不过是些不值得一提的小事罢了。他们都是可怜人,若非生活不易,谁又愿意沦落到那种地步呢?我有余力便多少帮一把,兴许就能帮他们多活一年,人只要还活着,便总有翻身的希望。”
她这般的悲天悯人,豁达洒脱,云初念自愧不如。
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若我这里有一件事,想请他们帮忙,不知嬷嬷能否从中斡旋?”
许嬷嬷诧异:“我自然是愿意的,但他们都是卑贱到尘土里的人,能帮姑娘什么忙?”
“放眼整个京都,此事还就只有他们才能办到,换做旁人反倒不行!”
听她这么说,许嬷嬷才放心下来:“姑娘您说,想让他们做什么事?”
云初念浅笑着,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许嬷嬷。
她毫无保留,将每一个细节都一一讲明。
许嬷嬷的眼神惊疑不定。
待云初念说完后,她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很久,许嬷嬷敛衽跪在云初念面前,行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