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自五岁起就跟着祖母学医起,到现在十多年了,从未遇到过如此奇怪的病。
咳血,体虚,高热,畏寒……
种种症状都表明云初念的身体却确实如同病入膏肓一般,快要被掏空了。
但她的脉象平滑有力,别说如此急症了,便是连头疼脑热都不该有。
这般两极对立的身体状况,让白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细细思考了一番,也想不出有什么病能引起的这种诡异的身体症状。
白芷此时不禁有些无措。
她嘴唇翕动,想向云初念请教,却又拉不下脸面。
“……”
云初念但笑不语。
她的神色越是这样高深莫测,白芷就越是难受。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白姑娘怎么不说话了?”
白芷喉头艰涩,沉默许久后才讪讪的说:“云姑娘的病症确实棘手,是我才疏学浅,学艺不精。不若云姑娘好生歇息,我明日再来。”
回去之后,自己一定会彻夜不歇,翻遍医书。她就不相信自己找不出云初念的病症为何。
“白姑娘慢走!”云初念也没有继续奚落她,
含着笑说:“我现在腿脚不便,连走出这扇房门都费劲,就不送白姑娘了。”
“代我向国师问声好,他先前曾提到我外祖父对他父亲的救命之恩。烦请白姑娘告诉国师,过些日子我外祖父便要回京了,届时他可以当面亲自向我外祖父道谢。”
云初念笑得意味深长。
忠毅侯府接到圣旨要回京述职的事情,梅玄机先前早就接到了消息。但白芷什么都没说,垂眸轻声回道:“我必定将话带到。”
等到白芷离开后,云初念对南枝说:“你待会儿去抓药的时候,帮我买些香烛纸钱回来,我有个故人想要祭奠一番。”
“我记下了。”
南枝扶云初念从床上坐起来,满眼心疼的问:“姑娘,您这样当真没事吗?”
云初念好笑的反问:“我能有什么事?”
“都说是药三分毒,更何况你为了引发这场急症,直接喂自己毒药吃……”
云初念满不在乎:“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这毒不会伤人性命,顶多就是咳点血,虚弱一些罢了。若不这样,如何能取信于这些人?”
会被派来为自己诊治的人,每一个都不是泛泛之辈
,光靠伪装极容易露馅。
所以从一开始做下装病这个决定时,云初念就想好了要给自己下毒。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只有让自己的身体真的陷入急症,才能让他们相信自己是真的病到下不来床了。
道理南枝都懂。
但她看到云初念大口大口咳血时,还是感到一阵阵揪心:“要不然我们还是想别的法子吧?您不是让宁十三去找萧世子了吗?等他回来后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您又何必伤害自己的身体呢?”
云初念看着南枝,神色无比认真:“这种话往后不准再说了。”
“所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你要切记永远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否则到头来只会迷失自己,若某天那人不愿给你依靠了,便只有死路一条。”
“况且,我不愿意做那只能攀附着别人才能生长的菟丝花,我自会是一棵参天大树,顶立于天地间,风雨的锤炼只会让我越发强大。”
上一世惨痛的经历让云初念长了记性,她清楚的明白绝对不要将自己的一切赌在旁人身上。
那太不可靠了。
云初念难得严肃的神色让南枝的神色也凝重起来:“我记
住了。”
第二日,宫里面派了御医来为云初念治病。
和白芷一样,御医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带着满腹疑问离去。
晚些时候,宫里赏赐了不少东西下来。
众人都清楚,这是景仁帝对云初念的安抚。
随着赏赐而来的,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云初念看着闯入漪澜院的李澈,不客气的质问:“此处为内院后宅,靖王殿下一个外男无端闯入,怕是于理不合。南枝!送靖王出去。”
“云姑娘先别急着赶我走!”李澈不仅没走,反倒旁若无人的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今日是接了旨意给云姑娘送赏赐来的,如何算是无端闯入呢?云姑娘不给口茶水喝,反倒赶我走,是否不太合适?”
他这是强词夺理!
云初念脸色铁青:“那现在茶也喝了,你可以走了?”
“我今日来,还有其他事情。”
“……”
对于她的冷脸,李澈也不恼,他慢条斯理的说:“北凉索要云姑娘去和亲的事情,如今已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今日父皇送了这么多东西来,想必是已经决定同意派你去和亲,这些东西都是送来安抚你的
。只是,云姑娘真的甘心就这样嫁去北凉吗?”
云初念冷冷一笑:“和亲后,我就是公主之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往后更是北凉的太子妃,甚至一国之母。这是多少女人做梦都不敢想的荣耀?我为什么会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