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念眼底闪过一抹促狭。
她的眼里是洞悉一切的了然。
但她看着江嫣然这副小女儿姿态,又隐隐有些担心,小心翼翼的问:“江姑娘……救命之恩虽可以铭记于心,但宁十三只是一个侍卫,您千万不要将恩情和爱情弄混了。”
若不是腿上受了伤,江嫣然都要被云初念戳中心思的这一问给吓得跳起来了。
“什么爱情?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当然知道他是个侍卫!我我我……我喜欢的是云祁哥哥,你别瞎说。”
面对云初念澄澈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到最后江嫣然突然松懈了全身的力气,扯着自己的衣摆,哭丧着脸小声说:“可是……可是他对我很好啊。”
“哎呀!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江嫣然心里很是烦闷。
一想到宁十三仿佛是在故意躲着自己,江嫣然就抓心挠肝的难受。
昨日在围场里,她点燃那支烟花后,先引来的是两名青衣刺客。
就在她差点命丧刀口的时候,又是宁十三如同天神下凡,将她从刺客手中救了下来。
宁十三的马在打斗中毙命。
他便让自己骑马,而他在前方牵着马一步一步往
围场外走。
可惜她们在围场内迷了路,而且还非常倒霉的和进围场寻人的侍卫们错开了方向。
一直到星星挂满了天空,她们才灰头土脸的从围场里走出来。
外表虽然狼狈不堪,但江嫣然的眸子灿如星河,望着宁十三的时候仿若有光。
她甚至觉得很遗憾。
遗憾时间过的太快了,她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就必须回到现实了。
往日,江嫣然一直以为自己喜欢萧云祁,因为萧云祁是全京都最好看的男子,一双凤眸总让人以为他对自己有情。
但经过昨天那一天的相处,江嫣然才知道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她的眼睛会情不自禁的在人群中搜寻宁十三的身影,会因为见不到他就心里空落落的,仿佛生命力也被人抽走了几分。
但面对萧云祁的时候却并不会这样。
宁十三温柔,强大,光风霁月,寡言少语。
从来没有人像他这样对待过自己。
理智告诉她不能动心,但是一天的相处下来,江嫣然的那颗心早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江嫣然握紧手中的瓷瓶,小声说:“我知道他是一个侍卫,我和他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今日只是想把这无痕膏交给他,权当
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了。”
她再受宠,家里也不可能同意她下嫁给一个侍卫。
所以从一开始江嫣然心里就很清楚,自己这段刚萌芽的感情,注定见不得光,且只能随着时间慢慢遗忘。
云初念没想短短一日,江嫣然的一颗心就沦陷了。
为情所困大约是每个怀春少女一生迈不过的坎了。
她怜惜的看着江嫣然,叹息一声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值得更好的。”
若宁十三还是秦国公府那个前途无限的小公子,那他和江嫣然倒真的是一段天定良缘。
只可惜……
宁十三如今是个见不得光的反臣之子,还背负血海深仇,和她注定走不到一路。
江嫣然红了眼眶,却倔强的瞪大了眼睛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把手中的瓷瓶胡乱塞进云初念手里:“既然要断,那就该断个彻底,我若再见到他,便又该不甘心了。这个东西还是你帮我转交吧,不必让他知道是我赠送的。反正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他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反正回了京都,自己被困在后宅一方天地中,往后再见到宁十三的机会应该也基本没有了。
如此也好。
时间久
了,那些妄念自然就消失了。
江嫣然忽略掉心中的痛苦,让云初念停下马车。
她下马车时才发现原本落在后面的宁十三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骑马跟在马车侧面。
身姿挺拔,俊逸非凡。
刚才那些话,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江嫣然心尖一跳,强迫自己垂下视线,不多看他一眼。
她腿上的伤走路的时候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但此时她却不允许自己在宁十三面前狼狈退场。
江嫣然挺直了脊背,扶着丫鬟缓慢的一步步走回自己的马车。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
等上了马车,江嫣然已是大汗淋漓,脸色惨白。
她掀起自己的裙摆,看着纱布上面又晕染出一圈血渍,江嫣然突然笑了起来。
只是,她笑着笑着就哭了。
英国公夫人心疼的不行,手忙脚乱的问:“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哭了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江嫣然不住的摇头。
“母亲!”江嫣然投进她怀里,搂着她的脖子哽咽着说:“好疼!”
心脏,好疼!
云初念看着手中的瓷瓶,轻声问:“你刚刚都听到了?”
“……”
沉默了许久后,宁十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