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裴清芫难产的时候,云初念只有三岁,很多事情早就记不真切了。
她只记得母亲生了一天一夜孩子都没有出来,还引发了血崩。
大夫和产婆用了无数的办法,最后也只是勉强保住了弟弟的性命。
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就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而且母亲生产前一切正常,稳婆和大夫也是一直熟识的,所以云初念从未怀疑过母亲的难产另有缘由。
现在想来,当年执意认定是陆婳害死母亲的外祖父才是唯一一个看清楚事情真相的人。
云初念痛苦的闭上眼。
彻骨的恨意让她的身体不住颤抖。她紧紧抱着南枝,如溺水的人抱住救命的浮木:“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她。”
南枝也不断流泪,哑着声音安抚云初念:“姑娘,你想想少爷,不要冲动!”
她虽然没有见过已故的夫人,但往昔在忠毅侯府的时候,也曾听那些老仆说过夫人是多么好的一个人。
而且老侯爷和老夫人都那么好,他们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会差呢?
“我当然不会冲动。”云初念咬牙切齿:“我要让她日日活在恐惧中,娘亲受过的苦我要百倍千倍的还在陆婳身上。”
南枝稍稍放心下来。
纵使有千万般的憎恨,但云初念还是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在妆奁面前,红着眼眶说:“去找宁十三进来,我要让他帮我办件事。”
宁十三很快就进来了,看到云初念双目赤红,微微一怔,凛然的的低头沉声说:“姑娘有什么吩咐?”
“我要你去一个地方,帮我找一个人。”
当得知她要让自己去群芳阁时,宁十三满脸讶然,胀红了脸,但到底没有拒绝,还是答应下来。
又过了几日,云初念要找的人有了线索,她亲自去了群芳阁。
雅间内,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早早等在那里,见到云初念进来后微一愣神,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看云初念的眼神越发恭敬。
根据宁十三之前告诉云初念的,这个女人就是群芳阁那个引得京都男人为她散尽家财的花魁,花卿羽。
花卿羽将面前探子回报的飞鸽传书递到云初念面前:“姑娘想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云初念拆开信封,只看了一眼便难以置信的拔高声音:“已经死了?”
云初念脸色铁青:“可曾知道是什么原因死的?”
“吃了酒后失足落水,淹死的。”蒙面女人提醒她
:“官府的调查结论中说是意外,非他杀!”
云初念痛苦的闭上眼,她以为把当年为母亲接生的稳婆找回来就是拿捏住了陆婳的命脉,没想到自己竟晚了一步。
她当然不相信稳婆真的是死于意外,但官府的调查结论摆在那里,她就算和陆婳对簿公堂,自己也占不到任何优势。
云初念长长的吐出胸中的浊气,哑声问:“我若想让听风楼帮我保护一个人,可能做到?”
花卿羽:“如果是姑娘开口,那当然是可……”
隔间突然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干咳声。
云初念情不自禁的往声源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道声音有些耳熟。
花卿羽有几分错愕,紧接着就遗憾的摇了摇头说:“听风楼只做情报买卖生意,姑娘想保护人应该去找镖局。”
宁十三意外的看了花卿羽一眼,方才她要说的恐怕不是这句话吧。
云初念的眼底染上一抹失望。
接生的稳婆已经没了,那柳大夫不能再死了。
柳大夫想靠着陆婳的把柄不断找她要好处,这让他不舍得离开京都,反倒救了他一命。
而这也会成为最终让陆婳万劫不复的开端。
她原本想让听风楼保护善和堂的柳大夫。
只是云初念也不强人所难,起身告辞离开。
在她走到门口时,花卿羽突然开口:“冒昧问一句,您想保护谁?”
这原本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所以云初念淡淡的说:“善和堂的柳大夫。”
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
花卿羽看着她离开的背景,饶有兴致的勾起一抹坏笑:“这下真是有趣了。”
她打开暗门,进了隔间。
里面一个红衣男人正闲得无聊的将手中的羽箭扔进十米外的双耳瓷瓶中。
花卿羽半跪于塌前,优雅的为他斟酒,嘴里调侃道:“未曾想到世子竟是如此不懂怜香惜玉之人,我瞧那姑娘被我拒绝时红了眼眶,也不知道这会儿会不会已经哭了!”
她口中的世子——萧云祁冷了眸色:“你们如今是越发没规矩了,连听风楼的规矩也敢随意破坏。”
若不是他开口,想必花卿羽已经答应帮云初念保护人了。
花卿羽并没有被他的模样吓唬到,掩嘴轻笑:“璃王殿下已经遣人来催了两次,世子却迟迟不去,难道不是因为三姑娘吗?”
“既然您待她如此不同,那属下自然也不敢轻慢。”
萧云祁脸上带着被看穿的薄怒,咬牙切齿说道:“那个女人一肚子算计,论心眼你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