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未来天子,总要有别的妃子,总要……太子垂下眼帘:“父亲曾经说,做天子的,只能心怀天下,而不能沉溺小儿女之情。”
那时候太子是不以为然的,以为这样的话,只是父亲说来哄自己的,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太子晓得,这话是对的,做天子的,爱的,该是自己的天下。
“我不愿意做昏君。”太子抿住了唇,而伍良娣的脸色更苍白了,接着伍良娣就笑了:“到了这时候,总算听到殿下的心里话,那我会去庙里,为殿下祈福,愿殿下安康。”
太子对伍良娣拱手一礼,这是抱歉,也是,太子决定,斩断那对别人的情。天子,所能在乎的只该是自己的天下,而不是别的。
纵然,太子曾经为了伍良娣,夜不成寐,但现在,那些都该过去了。
“殿下!”伍良娣又叫了太子一声,接着伍良娣轻声道:“愿殿下早获麟儿!”
太子点头,伍良娣深吸一口气:“我从不后悔,曾把殿下视为丈夫,也曾,想要和殿下做一对平常夫妻。”
现在,自己输了,还怄气了那么久,那就去寺庙中,在青灯古佛之间,求得一个安慰,伍良娣的泪落下,接着,她就又笑了,这样就够了,足够了。
颂宁看着伍良娣离开淑容的院子,一时不晓得该不该去安慰淑容,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回到自己的院子,再等等再来?
这会儿,颂宁才明白一点,那就是入宫之前,父亲对自己说的,后宫和后宅是不一样的,后宫,是真能死人的。而后院要是死人,那还挺麻烦的。
“良娣!”宫女轻声叫着,颂宁面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还是走吧。”
走吧,那去哪里?宫女还在疑惑,颂宁已经往淑容的院子走去,此时朱孺子也赶到了,见到颂宁,朱孺子轻声叫了声秦姐姐,二人心中都有怀疑,但什么都不敢说。
“她已经睡下了。”走进屋内,二人见到的是太子,瞧见太子,颂宁已经对太子行礼:“殿下节哀。”
“我只是叹息。”太子坦白地说着,他们也算是做了这许多日子的夫妻,但说话总没有那么熟悉。朱孺子甚至还有些害怕,害怕太子,但朱孺子什么都不敢说,只是按照颂宁说的,对太子行礼,请他节哀。
太子看着面前这两个妾,想到还没赶到的苏孺子,太子笑了,既然如此,那就按照父皇母后的安排,自己,做一个很好很好的太子,未来,做一个很好很好的天子。
那些柔情,就藏得很远。
“秦良娣,我记得,你有个妹妹,嫁到了张家。”太子突然问出来,颂宁愣了一下才回答:“是,四妹妹嫁到了张家,和陈孺子的姐姐,是妯娌。”
“张家那位公子,原本该是你的姐夫,听说,学问很好。”太子的话让颂宁的眉皱了皱,毕竟这件事,说起来还很是有点不大体面,但很快颂宁就道:“那都是父亲母亲的安排,我并不晓得这件事。不过,张家那位大公子,确实才华出众。”
太子点头,就对颂宁道:“等陈孺子醒来,你们好好安慰她。”
说完太子就离开了,朱孺子已经伸手拉住颂宁的胳膊:“秦姐姐,太子突然问这些,是为的什么?”
“我也不晓得。”颂宁老实回答,但是,颂宁却觉得,许多事情,是不是都要变化了,那么,这变化是好还是坏?颂宁看向床上的淑容,还是那句,并不晓得。
淑容醒来之后,并没有像颂宁她们想的一直都在哭,但陈太太因此得进东宫来。
淑容正在喝药,听到这话,淑容不由皱眉:“怎么她能来?”
“孺子,您刚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殿下是体恤您。”蔡嬷嬷在一边解释。
“那就让她进来吧。”淑容并不想见陈太太,但既然被召见,那淑容也要穿着打扮起来,去见自己这位嫡母。
陈太太走进屋内,就看到淑容端坐在那里,按照礼仪问候过,陈太太就对淑容道:“孺子小产,消息传来,我们很伤心。”
“让你们担心了。”淑容说着,就对陈太太道:“我想晓得,我姨娘可好。”
说话时候,淑容紧紧地盯着陈太太的脸,果真陈太太面上微微变色,接着陈太太就道:“朱姨娘很好,孺子不用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淑容还是一脸天真地回答,陈太太眼中带上几分冷意,就算入了东宫,她还是任由自己搓扁捏圆的人,至于她那个生母,那就更是,不值一提。
“已经备下了宴席。”蔡嬷嬷上前对淑容禀告,淑容点头:“带去领宴吧。”
陈太太站起身谢过赐宴,也就离开了。
“蔡嬷嬷,我的娘,已经不在了。”淑容等到陈太太走了,这才轻声说着,蔡嬷嬷惊讶地看着淑容:“孺子,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
“我没有乱说。”淑容抬头看向蔡嬷嬷:“我娘她,她若还在,会让太太带东西进来的。”
而这一点,是陈太太的疏忽,她当然不会把淑容放在眼中,却不知道,淑容和朱姨娘,也有彼此的秘密。
淑容的口中苦涩,蔡嬷嬷长叹一声:“想是,陈太太不愿意您伤心。”
“她不是不愿意我伤心,她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