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鸡还没叫,还卧在鸡圈里酣睡,圈里两头猪崽儿还打着小呼噜。
老宅杨家大房、二房已经亮起了烛火,两家人不约而同地起了大早,干农活的都知道,夏收的时候,要赶在太阳冒头之前起来。
这样还能少受点儿罪儿。
灶房里冒出青烟,在昏暗的天色里,能看到村里不少人家的烟囱里都冒着青烟,鸡听到动静,扯着嗓子就要嚎,看看太阳,绿豆眼四处又看看,嚎叫就堵在了嗓子眼。
江氏听到动静,穿好衣服也出来了,今天是大儿媳做饭,她洗完脸绕到厨房门口叮嘱,“割麦是个累人活儿,农忙这几天,饭菜整治好点儿。”
说着看看今早的粥,还算稠,点点头,“用油渣炒个青瓜,再每人煮个鸡蛋,苞米面饼子多做点儿。”
马氏点头,开柜门按人数捡鸡蛋。
江氏怕马氏一个人做饭赶不上趟儿,让钱氏去帮把手,钱氏撇嘴挽袖子进了灶房。
“大嫂也真是,昨天就知道今天要割麦,咋不把饼子昨晚做好!”钱氏抱怨一句,手已经进了面盆。
马氏这会儿脾气倒是好,“昨晚不是有事耽搁了吗?弟妹要是不愿意做,找娘说去!”
钱氏横她一眼,“就会装!”,她要是敢找娘还用她说,两只手左右倒腾一个苞米面圆球出现,啪叽一声儿贴在锅壁上。
东边的橘红色刚冒头儿,不远处的阿满家也动起来,芳婶发好面,肉馅也调好了
,手下翻飞,一个圆鼓鼓的包子就进了蒸笼。
红冠子公鸡扯着嗓子,飞上树梢嚎叫。
厨房飘出饭香,阿满收拾好,隔壁拉练的三人,盯着满头汗进了院子,芳婶招呼人赶紧吃饭。
“酸豆角肉馅和韭菜鸡蛋馅儿的包子,都多吃点儿。”忠叔、茂叔帮着把饭摆好,芳婶招呼几人多吃,“咸鸭蛋、鸡蛋,锅里还有一盆鸡蛋羹,吃饱点儿扛饿。”
“好,婶子,你就放心吧,我和启翔保证多吃~”卫靖怀拿起一个大包子,吭哧就是一口,一口包子一口青菜一口粥,吃的喷香。
以往在侯府,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感觉也没这么好吃,现在在乡下他每顿都胃口大开,感觉吃得贼痛快。
“芳婶,把包子给我拾一笼,我给老宅那边送去!”
阿满喝了几口粥,一手拿着包子,一边冲芳婶喊,接过盖了布的篮子,阿满拿了两个包子提着出门。
“峥哥,一会儿你们先下地,我去给老宅那边送去。”
杨家情况不像她家,吃食上肯定不如她家,都是要给她家割麦的,阿满就想着送些肉包子过去。
中午也在自家吃,给谁家割麦,饭就在哪家吃,乡下都有这个习惯。
阿满进了院子,发现就只有江氏、兰欣和几个孩子,别的都不在。
江氏接过篮子,解释说:“起的早,你大舅、二舅他们已经下地了。”
“我还以为我们起的不迟呢,没想到还是迟了。”阿满笑
,指着篮子说:“这是早上芳婶包的包子,想让大舅他们吃点饿,还扑了个空!
割麦我们还是第一次,这次不知道,明天我们再起早点儿。”
“你们可别,起早了也没用,天不亮敢割麦的都是老把式,像你们这些不熟悉的,一不小心就能把镰刀挥腿上!”江氏摇头,把篮子里的包子拿出来几个,递给兰欣。
“给文树、文根俩分分!”自己也掰了一个,一看还是酸豆角的,“是我们上次做的那些腌菜?”
阿满点头,听江氏说镰刀挥腿上的事儿不太信,毕竟家里那些人都是会武功,再差也不至于挥腿上吧!
还要下地,阿满说了几句,拎着空篮子就往家里回。
这会儿天才刚蒙蒙亮。
阿满回家带上草帽就往地里去,村里人也早早下了地,田间地头的草上还挂着露水,黑豆和地瓜两个,跟在阿满后面,在草丛里左蹿一趟右蹿一趟。
身上毛发被露水打得一绺一绺的,还长着狗嘴,摇着尾巴玩的不亦乐乎。
阿满走到自家地头儿就看到杨大舅、杨二舅两家六个人,已经割了一大片,身边的地上都是一簇簇麦子。
“大舅、二舅,你们来的太早了。”阿满招呼人,杨大舅擦一把额头的汗,“你们没割过,天不亮你们也不能干,趁太阳没出来,还能凉快点儿!”
闲聊一句,阿满也加入割麦大军。
早上心里想的话,立马被打脸了,会武功和会割
麦是两码事。
阿满、卫靖怀、贺启翔、福喜四人一手镰刀,头戴草帽,那架势一看就是青瓜蛋子,像是三个愣头青。
也就峥子、忠叔、茂叔三人农活干的多些,上手快儿,杨大舅简单指导两句,立马就上手了,不过也就能比阿满几人强不少,比起杨大舅这些老手,还是不行。
杨大舅看这四人眼里都带了嫌弃,指挥自己儿子还有二表哥去教这四人,顺便在一边盯着,省的再真把镰刀挥腿上了,那才完蛋呢。
割个麦子再见点儿血,说出去他要脸红的!
沈峥回头看一眼,不放心阿满,走到阿满身边,弯腰指点阿满动作,一边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