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说的。
裴溪洄非常满意,拍拍靳寒。
“哥,咱俩换换位置。”
他想坐靳寒右手边,好方便给他夹菜。
靳寒的右手臂以前受过伤,拉料时被机器绞进去了,一层皮和肉当场就没了,骨头差点被夹断。
要不是他反应快,别说这只手,整个人都得被缠进去绞碎。
这事过去很久了,那处伤也早好透了,日常生活没什么影响,但裴溪洄就是在意,在家什么都不让他用这只手做,夹菜都怕他疼。
“不用,就这么吃。”
“哎呀来吧,一会儿这边还要上菜,撞到你又得疼。”
靳寒没动,就那么冷眼看着他。
几秒后,他发出今晚第一个发自内心、却满是奚落的笑。
“裴溪洄,你真在乎过我疼不疼吗?”
裴溪洄张张嘴,眼底一片暗红血丝。
这话太狠了。
他的心即便是铜墙铁壁,此刻也快被万箭刺穿了。
旁边都是耳背的老人,这句话就只有他听到,只对他起效,只在他脑袋里嗡嗡作响。
“别这么说,哥……”他苦着脸,恳求一般,“别这么说话,我真受不了。”
靳寒沉默地盯了他一会儿,直到婚礼开始都没再出声。
侍应开始上菜。
裴溪洄把自己左边的位子空出来,让他们从自己这边上,不挨到靳寒。
靳寒不给他换座,却没不给他夹菜。
虽然有点别手,但裴溪洄还是给靳寒剥虾、夹菜、剔鱼肉,妥帖细致地弄了一小盘。
小时候是靳寒给他喂饭。
揣在兜里一直捂着的热包子,一块一块掰开给他,裴溪洄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吃得挺乖,推推手让他也吃,靳寒不搭理他,直接掰开他嘴全塞里。
十六岁后就调换了过来。
裴溪洄不再吃小桌板,凡是靳寒去的局,只要带上他的,他就没让靳寒夹过菜。
枫岛人都海量,靳寒不可能一杯不陪。
裴溪洄就总在他喝酒前给夹上一堆好消化的食物,让他垫垫胃。
不算太长但也绝对不短的十八年,他俩就是这么过来的,一个大孤儿捡了个小孤儿,没爹没妈没人疼的,俩人就互相疼,跌跌撞撞着长大。
所以靳寒那句话才让裴溪洄那么难受,好像在说他这么多年从没被爱过疼过一样。
裴溪洄抱着碗悄悄吸了下鼻子,正吸着呢身后不知道谁突然嚷了一嗓子给他吓一大跳。
“让你们敬个酒这么磨磨唧唧!”
裴溪洄扭过头,看到后面那桌坐着个熟人。
罗勇,东岸码头的水手,挺出名一人。
第一任老婆孩子被他打跑了,他又娶来个新老婆接着生接着打,这种局让老婆闺女给大老板敬酒,安的什么心连猪都知道。
靳寒本来在喝水,随着罗勇嗓门越来越大,他眉头渐渐拧紧,放下手去摩挲腕间的表。
这是他生气时才有的动作。
裴溪洄也烦到了极点。
后面罗勇跟发狂犬病一样,把老婆扯起来抬手就要扇:“臭娘们儿我让你不识好歹!”
没等巴掌落下,一只凳子猛地撞到他腿上。
他吃痛放手,跌坐在地,正要喊“哪个不长眼的敢撞老子!”就看到对面角落里——
裴溪洄侧身坐在椅子上,一只手垂在前面,手里拿着个空酒杯,像看狗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不咸不淡道:“大喜的日子吵吵叭火的,你他妈嘴里吃喇叭了?”
罗勇的脸唰一下白了,半个字没蹦出来。
他听说过这少爷的性子,他这时候敢出声,裴溪洄绝对会让那个酒杯碎他头上。
裴溪洄也不想把事闹大,左右等婚礼结束会有人料理他。
他把空杯递给女人:“麻烦帮我装点冰。”
其实是借机让她带女儿离开。
再让她们留下去,绝对不止敬酒这么简单,那畜牲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裴溪洄在心里骂了句混蛋,扭过身,脸上的阴狠还没消,看到靳寒碗里的菜一口没动,一瞬间又变得软塌塌的:“怎么什么都不吃啊,手又疼了吗?要不然我喂你?”说着就要拿筷子。
“吃你的饭。”靳寒按住他。
“……喔。”
裴溪洄挨说了就老实了,乖乖坐那儿,从砂锅里舀了勺圆子。
他心里搁着事儿,看都不看就把热圆子放嘴里,夹心一咬出来瞬间疼得他“嘶”一声,嘴里颠来倒去地,好像整个口腔黏膜全被烫掉了似的。
“你急什么。”靳寒皱着眉给他倒了杯水。
他连灌好几口才觉得好受点,可嘴里还是麻,就习惯性看向靳寒,张开两瓣被烫红的唇,露出陷在里面的可怜兮兮的舌尖,上面嵌着颗蓝色钻石小钉。
“好疼啊哥。”他露着那颗小钉,朝靳寒咕哝,“舌头好像烫坏了,帮我看一下。”
裴溪洄是个漂亮男孩儿,这毋庸置疑。
他唇色天生就偏红,皮肤又那么白,一颗离经叛道的小钉打在粉色舌面上,又野又性感。
因为被烫狠了此刻眼睛里还水润润的,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