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我的态度并未因为我的真实身份产生变化,我心下感动之余,也开解道:“可你已经好几天没回去陪孩子了,我不能因为自己工作上的不足,让你也这么辛苦。”
容熠川对莫荔珍视无比,为了保护她,连自己的真心都不敢表露出来,要是被他知道她受我连累,连休息的间隙都没有,我到时候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毕竟他一向是阴晴不定,非常小气的。
我默默在心中说了句容熠川的坏话,然后便打算继续劝莫荔先回去。
可她不等我开口,已经诚恳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孩子们当然很重要,但你帮我介绍的学校很靠谱,他们最近寄宿。”
“……寄宿了?”
“徐助理,我知道再提起你对我的帮助会显得老生常谈,可你和容总一个帮了我这么多,一个甚至还在车祸现场救过我,现在是公司的关键时期,我应该有所回报,给孩子们做榜样。”
莫荔话音温柔,态度却是坚定,她是个外柔内刚,很有自己主意的人。
我将已经到了嘴边的劝说给咽了回去,实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她失望,转而改口道:“那之后恐怕要辛苦你了,而且是跟前阵子截然不同的辛苦,会更麻烦更琐碎,甚至是心累。”
这并非恐吓,只是我出于公司内部的舆论和随时有可能发难的容显恭做出的判断。
如果她肯知难而退,自然再好不过,如果她不肯,我也得给她说明白利害关系才行。
莫荔斩钉截铁:“我不怕辛苦。”
有了她的表态,我也算有了免死金牌。
如果容熠川回来后兴师问罪,至少她会替我说几句好话。
白月光的一句求情肯定比我说一百句解释都来得更有用。
我们两个就此达成共识,每天都在公司里共进退,几乎快要活成一对连体婴。
莫荔的职位仍旧是翻译,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实际上做的是从前路秘书的工作,甚至手中的决策权还要来得更大,是可以直接干涉公司机密业务的程度。
这天中午,我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因为工作太投入而忘记了时间,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午餐时间。
总裁办里的员工是路秘书的直系下属,哪怕她在外工作也照样按部就班地在运转,其中就包括维持从前的习惯,在我加班的时候把午餐送过来。
只可惜我忙于用时间来弥补经验上的不足,等我想起人是需要吃饭的,饭菜早就冷了。
我见莫荔正为了一份发给法国总部的邮件焦头烂额,便没有打扰她,而是揉着发酸的脖子,自行拿上两份午餐往餐厅方向去了。
容熠川为人是严苛了些不假,但该给员工发福利时也绝不小气,比如餐厅里的设施就很完善,哪怕是过了营业时间,像微波炉这样的设施也照样是可以使用的。
我焦头烂额地忙了这么久,也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正望着一侧窗景出神之时,却是听到了从一侧屏风后面传出来的轻笑声。
一个男人轻蔑不已道:“呵,容熠川也算是阴沟里翻船了,外出考察?谁信啊?”
我听到容熠川的名字,脑海中刚放松了几分的弦瞬间又变得紧绷起来,目光也随之看向那个本不起眼的角落。
外界舆论最甚嚣尘上的这段时间里,公司里跟我有关的流言也没少过,我在恶补金融管理知识的同时,还要忙着跟各路人马斗智斗勇,本想着堵不如疏,没想到话题都到容熠川身上去了。
他们想要自找麻烦,我其实是无所谓,可非常时期要有非常对策,我是时候抓典型杀鸡儆猴了。
屏风后是餐厅为了保证员工的个人空间,专门隔出来的卡座。
有人挑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来这里聊天,恐怕不是为了在工作的时候出来摸鱼这样简单。
果不其然,我马上就听到另一个女声附和了男人的话:“是啊,他从前外出考察,哪次不是带上心腹骨干,这次却跟人间蒸发似的,半点动静都没有,肯定是有问题了。”
这话一听就是在讨好对方,可歪打正着的倒是说对了,想来现在公司里流传的闲言碎语也大都是基于此发散出来的。
我默默打开手机录音功能。
自从跟刘姨和蒋临夏打过交道之后,我已经养成了下意识就要录音留存证据的习惯。
屏风后男人的声音让我觉得略有些耳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他很享受女伴的附和,为了彰显自己的不凡,甚至点评起了容熠川。
“哼,他年纪轻轻就当上集团总裁,靠的难道是他的能力么?分明就是投了个好胎,像他这样顺风顺水一辈子的人,最容易自命不凡,一定是被女人迷了眼睛,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从前那个徐泠然还没公开身份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有问题,根本不像学生,现在看来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她分明就是个黑寡妇,跟她扯上关系的男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我听到这里,无言地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外面的舆论变化真是够快的,前阵子还在惋惜我放弃了自己的脸,今天就开始传言我才是幕后主导了,这要不是有人在带风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