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侄对着电话哭,崔姑姑嗓子已经哭哑了,从两点半过后打电话,找人,叶姑父想方设法要回四川,因为现在四川那里的交通全部断掉,电话联系不上家里人,任何情况都搜索不到。
叶姑父现在人差不多也快疯了,崩溃了。
巨大的灾难说来就来,远在海外的钱启他们都和崔倪囡联系上了。
崔倪囡此时仿佛站在孤岛里,眼睛肿得睁不开。
钱启和赴美留学的国人,上网看到新闻,直接开展组织捐款活动。
钱启回国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就在哈佛各大学校组织捐款、捐物。
很理性的一个人。
钱爸、钱妈这边公司内部也开始了捐款活动,一辆又一辆的物资送往四川,各地都有组织志愿者,上海的各大院校也组织志愿者去汶川救援。
崔倪囡产生了这个想法,远在深圳的叶姑父把叶小宝送到崔爷爷家,她要跟着志愿者回四川,同行的还有崔姑姑夫妻、叶青表姐。
上海市拜佛祈福的人越来越多,一波又一波的志愿者前往汶川。
崔倪囡已经好久没睡过好觉了,根本睡不着。
参加学校组织的献血、捐款、捐物。
电视那些现在直播根本不敢看,现在在网上、图书馆疯狂寻找地震救灾的知识,发在各大贴吧上。
打印成册给志愿者。
王景深已经是第一批去地震救灾的志愿者了。
两天以后,崔爸给崔倪囡打了一通电话,短短几句,两人决定要远赴四川。
这事她没和其他人说,钱启也是她临走前通知了一声。
视频里钱启看着崔倪囡红肿的眼睛,他真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歇斯底里咆哮,“你不准去,崔倪囡!有专门的救援团队,你要做的就是在学校写灾后急救知识,给送到灾区,你不行的,我马上就回来了,我去啊,我去!”最后声音几近哀求了。
崔倪囡摇摇头,“乖~,你信我的,我会好好保重自己的,那里的亲人需要我们。”
钱启崩溃了,眼泪、鼻涕沾满脸,在视频那边使劲跺脚、摔书。
崔倪囡边哭边说:“爸爸要去的,我不能让他一个人走。”
学校这边的假条还是通过老侯帮忙说的情。
早上在校门口等崔爸来接,规定时间到了,还没见到崔爸的车,崔倪囡打电话过去,只得到崔爸哽咽地让她去机场接崔爷爷、崔奶奶和叶小宝。
崔爸走了,留下原地大哭的崔倪囡,背着二十来斤的装备,特别无助,打了个电话给钱启,“不去了,去不成了,爸爸一个人去了。”
挂了电话,回宿舍,早上六点半,洋子刚从厕所出来,看见背着行囊回宿舍的崔倪囡,一下子懂了。
崔倪囡想去当志愿者,没去成,被崔爸爸丢下了。
走前崔倪囡熬夜通宵学习急救知识,几个晚上在床上抽泣。
说实话,大家都难受,都在祷告,祈求,但是崔倪囡突然有一天跳出来说她要去四川。
洋子是不可思议的,她一直把自己认定为普通人,一有大事,就是祈求等待救援的那些人,导员王景深跟随大部队走了,班级一切事务由班长暂管。
学校里最近一直弥漫在这种氛围中,洋子好久没讲出话,时不时抱着崔倪囡,生怕她突然就走了,宿舍里大家很久都没讲话,气氛沉痛又哀伤。
生活还在继续,崔倪囡不知道这边钱启已经回国了,落地成都,thorne和他一块来的,随行的还有几个男同学。
从成都想要挺进地震中心地带,成都到汶川、北川最近的路线必经都江堰,车走不了,钱启等人是跟着民间自发的志愿者徒步进去的。
破碎感,从中间劈开似的路,道路两旁山体滑坡,满目疮痍,钱启想打电话给崔倪囡却是被挂掉了一次又一次,而钱启也不想让家人担心,就进去了。
经历了七八小时的徒步,随着尸体越来越多,预示着快来到了地震中心。
城市没了,活着的人脸上的悲痛、阴郁,人民解放军和志愿者、医生、护士全在救人当中,随着气温的上升,救灾活动遭遇非常大的困难。
一个大爷背着唯一的身家一个扁担两头挂着从废墟中挖出来的破得不成样子的碗具、被子,别人问他家人呢,愣了一会说,“就我一个人了,孩子压在北川中学没出来,老婆,老婆也没了。”手上都是泥浆,挖人后出血接的血痂,模糊成一片了,护士要替他包扎,包扎好了下一秒就跟着去救人去了。
人生头一回见到真正的尸体,遍地哀嚎,更多的人来不及忧伤,我能做什么?哪里需要我哪里上。
把自己的帐篷让出来,不闲着就是钱启现在唯一能做的。
很不安全,随时随地有余震,从12号到现在,就说有上百次的余震,钱启自己不怕什么,现在还能回忆起崔倪囡说要去救灾时候的崩溃,天要塌了也不过如此了。
同行的thorne很支持他,两个人永远是焦不离孟,理智地负重前行,有时钱启会救人真的会不顾安危的,但是thorne在一旁会适时地提起远在上海的崔倪囡,同行有两个伙伴是四川人,救人不惜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