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此时的娱乐会所里,秦砚风正不知疲倦地买醉,“你们说我家老头子是不是昏了头了?他居然说要……咳……把所有的股份转让给别人?”
胃里灼得难受,味道重的酒嗝冲淡了那股不适,他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苦笑着将杯里的酒全都喝了下去。
程芜的事正闹得他心烦,秦砚溪又不知道惹到什么人被报复了,现在老头子鼓动老爷子他们一起给他施压,他正是忙得焦头烂额无处可述的时候,心头苦闷,这才把薄靳司他们几人喊出来喝酒。
知道他最近过得很难,刚出院伤还没好全的季如洲都没有推辞,全都过来陪他喝酒了。
“实在不行,你就跟她把婚离了呗,反正你也不喜欢她,正好堵住家里人的嘴。”季如洲垂眼看着自己那条残缺的右腿,一双手在上面来回抚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且顾姐都回来了,你再努力努力,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良缘。”
秦砚风眼露讥诮,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液鲜艳明亮,入口却苦涩绵长。
林清漓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半隐在阴影里,充当着背景板的角色,此时却乍然出声,“要是她不同意离,就使点手段,她总会同意的。”
捏着酒杯的手一顿,秦砚风微敛着眸扫了他一眼,随后看向薄靳司,懒洋洋地道,“薄哥,你说我该怎么做?”
薄靳司一直靠在沙发椅背上养神,闻言掀眸睨了他一眼,“离了吧。”
短短三个字,让秦砚风做出了决定。
这场小聚最后散得很早,薄靳司只待了一会就离开了,季如洲借口换药也早早走了,林清漓倒是没什么事,不过他对喝酒不感兴趣,陪着坐了一会也走了。
最后只剩一个秦砚风,姿态散漫地坐在沙发上,一杯一杯往嘴里灌着酒,越喝越醉,越喝越苦,最后一声冷笑,抬头一扬,将杯子往地上一摔,价值不菲的玻璃杯立马碎成无数片,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砚风阴沉着脸起身,墨色黑眸里没有半分醉意,浑身冷鸷,透着一股山风雨欲来的平静,随即长腿一抬,越过满地狼藉,径直走了出去。
薄靳司回到秋苑的时候,管家已经回房休息了,客厅里的灯还亮着,程芜柔软的身体陷在沙发里,睡得香甜。
薄靳司上楼的动作一顿,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躯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阴影,程芜似有所感地睁开眼,眸光绽放出爱恋和依赖,嗓音软糯,“你回来了。”
她正要起身,薄靳司先一步俯下身,一手揽肩,一手抄到她腰后,将她小小的身子抱进怀里,“怎么这么轻?”
程芜双手绕到他后颈,脸埋在他颈侧,“已经很重了,不过我不介意你好好养我,把我再养胖一点。”
“嗯。”会好好养你的……
程芜安心地窝在他怀里,上楼之前还不忘伸手把客厅的灯关了。
薄靳司进浴室洗漱的时候,程芜已经抵不过床的诱惑,沉沉睡了过去。
等薄靳司从浴室出来,见到的就是一幅美人入眠图,柔和的脸上挂着惬意的浅笑,发丝柔软,随意地散在床面。
是毫无防备的模样。
薄靳司从她满心依赖的模样中感到一丝满足,关了灯,他伸手将人捞过,动作轻柔,同时许下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承诺,“再等等……我马上就可以娶你了。”
有股权做要挟,秦砚风要不了多久就会妥协,只要两人离了婚,他就可以娶她了。
夜色寂静,无人知道,浓密的睫羽下,那双看似紧闭的双眸微微开合,毫不引人注意……
次日一早,程芜接到秦砚风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程芜差点没听出来。
到了两人约好的咖啡馆里,程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秦砚风,不过跟她以往认知里的人有些不同,她不太敢认。
一夜宿醉,秦砚风的脸色并不好看,出门的时候连头发都没打理,懒懒地垂在额前,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颓丧风。
秦砚风看她满面春风,丝毫没有因为离开他而受到影响,面色就变得异常阴沉,再一想到她可能刚从某个男人的怀里醒来,身上的冷气更是止不住地往外冒。
于是程芜就感觉屋里的冷气更足了,吹得人心底发寒,不过她并没有过多纠结,而是直奔主题,“离婚协议带了吗?”
两人没有孩子,除了财产,几乎没什么可讨论的,所以程芜盯着秦砚风阴沉的视线,直接道,“我一分钱不要,直接净身出户。”
财产分割需要时间,程芜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所以无论秦砚风有没有打算给她分财产,程芜都不想再讨论。
秦砚风心里很清楚程芜才是过错方,也的确打算让她净身出户,但见她如此迫不及待的模样,还是脸一黑,“协议我带了,没问题的话现在签吧。”
秦砚风已经提前写好了自己的名字,程芜拿过合同翻了翻,见没什么问题,提笔把自己的名字也写了上去。
协议签好之后,两人又一同去做了离婚登记,冷静期30天,他们约定到时一起来办离婚证。
离婚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