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泽回到东宫,面上带着几分倦意。
他发现猫体没睡好,本体哪怕睡了一夜,也还是累的。
他这条命,整个精气神,都被那只猫拿捏得死死的。
永安侯世子许辰正闲适坐在案牍旁,架起一只脚,手中把玩着精致的玉杯。
一见太子回来,许辰把脚放下来,爽朗道:“太子可算是回来了,这百花宴,太子去还是不去?”
人人都在问他这事,李玄泽有些不耐。
他在案牍边坐下来,打开一本文书,轻描淡写的回应:“爷们去什么百花宴。”
所谓百花宴,就是一群女子和妇人赏花吃花茶的玩意儿。
其中最有趣的可能也就猜猜灯谜。
跟一群只读女德女戒的姑娘玩灯谜,也没劲得很,总觉得胜之不武。
那根本就不是男子去的场合,却总有不少王公和世家子弟,为了去看群芳争艳,也争先恐后的去。
许辰睁大眼道:“秦静姝可跟人打了赌,说太子一定会去的。”
李玄泽道:“那你就押不去,好好的赚她一笔。”
“好叻!”
许辰此番过来,就为了打探这事好下注,既然太子给了准信,那他便放心了。
他欢天喜地的走到门口,又被李玄泽喊住。
“等等。”
许辰:“太子还有事?”
李玄泽说:“帮我压一千两不去。”
有人送钱他当然要赚。
许辰心领神会。
“好叻!”
人一走,李玄泽便唤了山竹来。
“找个巫祝来。”
母后不经意的一句话,李玄泽其实是听进去了的。
魂穿猫的事怪力乱神,那猫还就是找不到在何处,说不定让巫祝施法,便破了此局。
山竹多嘴问:“主子是怀疑无故昏厥一事,是撞邪了?”
李玄泽道:“你只管去找。”
这其中隐情,他是断然不会说的。
山竹忐忐忑忑。
“太子殿下,这些年是有过巫祝的风声,却都是坑门拐骗之辈,但凡哪个有真本事,也为朝廷效力了。”
李玄泽想了想,道:“那就去请道士,术士,总之会故弄玄虚名声在外的,都请来。”
山竹应声而退,心里头嘀咕着,主子先前不是都不信那些的吗?
要么找养猫的姑娘,要么找巫祝,主子近来真是奇怪得很。
……
“这事势在必行,不必多说了!”
林诚录的态度很强硬,不容置喙的口吻说教道:“岁宁,一家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你若是乖巧些,父亲将来升了官,也会有你的好处,给你多置办些地契田产,你也有些底气。”
林岁宁别过脸去,没有吭声。
她的命就被父亲和继母拿捏在手里,父亲叫她往东,她若是执意往西,那他们有的是法子治她,比如从姨娘下手。
方晚葶一反常态的没多说什么,而是与她一同出去。
离开正堂后,林岁宁握住方晚葶的双手,对她展颜一笑。
“姨娘不要担心,谁说一定会是祸呢?不是有句话说,宁为高门妾,不当寒家妻,若是周大人善待于我,我日子未必过得不好。”
可她笑得实在勉强。
方晚葶忍下心中苦楚,生硬的“嗯”了声。
林岁宁最怕的是姨娘难过,只要姨娘不痛苦,她什么也都能捱过去。
她笑着说:“姨娘眼光最是好,姨娘得了空闲就帮我挑选一件好看的,让我在百花宴上出出风头,好不好?”
方晚葶显得有些沉默,却也点了头。
可等到林岁宁走得没了影,方晚葶再次回进正堂,对林诚录说:
“老爷,今晚把我送到周大人府上吧。”
林诚录目光在她脸上一扫,冷言道:“昨日死活不肯,今日倒是想贴上去。只是周大人已经看上了岁宁,哪里还有你的事?”
岁宁是最好的年纪,又干净,可方氏已经年过二十五,虽姿色尤在,风韵尚存,可到底比不过韶华之龄的岁宁。
方晚葶硬着头皮道:“周大人的确多看我几眼的不是?谁会嫌女人多呢?老爷只管把我送过去,收还是不收,便是周大人的事了。”
林诚录心中盘算着,周大人表面装的光风霁月,可到底还是跟他开口要了岁宁。
没男人会嫌女人多,这话倒也实在。
能哄得周大人高兴,比什么都好。
林诚录清咳了声。
“难得你懂事,就试试看吧。”
……
当日夜里,方晚葶便被送到周府。
周稷卿在书房里对着几幅人像画出神,下人说林县丞给他送礼来,他点头,示意把人带进来。
片刻后,方晚葶出现在他面前,衣着清凉,颔首盈盈跪在青砖地上。
周稷卿慢条斯理的收起画,走到她身前,良久后才出声。
“后悔过么?”
方晚葶眼帘微动,“不曾。”
周稷卿的呼吸顷刻变得冰冷。
“那便滚出去。”
方晚葶不走。
她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