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自己感谢什么,很明显徐晓梅知道她在说什么,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不客气。叶夫人以后叫我晓梅即可。”
于是二人从此改口,彼此以名字相称,关系较别人更亲密一些。叶青鸢看到徐晓梅眼睛底下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道:“晓梅这些天没有休息好吗?”
徐晓梅顿时讪笑起来:“就是看针谱看得晚了,忘记了时间……”
叶青鸢就送给她一包枸杞,道:“用枸杞和菊花泡水喝,可以舒缓眼睛酸涩,会好些。”
徐晓梅感动了,收起了枸杞,道:“东西虽然小,难得这份心意。青鸢,你真是个好人。这段日子里省城里不太平,你初来乍到,万事小心。”
叶青鸢勾了勾唇角,倒是意料之中。
她抬眸看了眼车窗外面,道:“如果是真的太平,也轮不到召我们这些外地人进城啊。”
徐晓梅眸子一阵乱闪,说:“你真聪明。”
又笑:“无妨,再不太平也是那些爷们儿的事,横竖到不了我们女人头上去。”
……
水师校场。
比武台高筑。
这比武台平日用红绸子围着,除了大将到来,等闲人不许上前。但偏生有那么一些浑身长了百八十斤反骨的小子,喜欢偷摸着上来比划几下。天长日久,竟成了个俗例,一言不合就是“比武台上见”,甭管是月明星稀的夜晚还是饭后无人的歇午,有了那么一些大过节小冲突的兵们,就约上了比武台,拳头硬者胜,下了台后,恩怨自消。
但,十几二十年来,终究只是私底下的俗例,并不曾如同今天那样,竟是光明正大地抬到了明面上,搞了个营内大比武?
而且,还是官兵同台竞技!!
彩头不多,也就是一整只焖得香酥软烂的大猪头,一坛十斤酒。
但那可是成千上万个血气方刚,走在大马路上都能支棱得把石块怼个对穿的大小伙子啊!
有什么不能比的?
就连并肩站着尿尿都能比个远近!
别提一个大猪头了!
还外加了一坛二十年陈好酒!
比试报名当天,蜂拥而至的兵们直接挤垮了丈二长、三尺宽的实木大桌子。好不容易报上了名,捉对厮杀下来,不过两天功夫,大魔头出现了。
那个诨名阎罗愁的新来教头,胎里带得卸腕拆骨手艺,反应奇快,好些个出了名下手黑的军中刺头,人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子就成了软垂垂一坨烂肉,哭喊都没机会,就被踹飞到台子底下。
如今楚三那厮,一身暗红劲装,屹立比武台上,对着一众跃跃欲试的汉子勾勾食指:“来啊。一个一个上太麻烦了,直接十个一起来?”
旁边他的副官高喊:“楚教头,你疯了!”
护栏外的挑战者们,却是眼神交换,兴奋起来:“真的吗?”
“都是大老爷们,说话算话!”
“可不是我们以多欺少啊,教头好拳棒,我们兄弟想要一并赐教!”
“想要当我们教头,本就应该拿出真本事来嘛!”
丈二长的齐眉棍上,红布包了棍头,楚攸行耍了个棍花,“少废话,都是兄弟,别说棍棒无眼。就是要打服,且不伤人。”
众人面面相觑,又是一顿哄堂大笑:“打死容易,打服难!”
“天老大我老二, 上回上战场断了腿,老子眉毛都没皱一下!”
“说什么胡话呢,阎罗愁教头啊,你还是年轻啊!”
刘副官急得原地直蹦,这姑老爷口气真大,打死打残都容易,打服气却很难。他玩呢?
开场的哨音吹响了。
十个汉子或就地滚,或翻腾跃,或天降大鹏,或蝎子倒爬城墙,一拥而上!
而楚攸行满脸兴奋,振棍迎敌。
“少年歌兮,风飞扬!”
狂风起,飞沙走石,风雷震震。
威压全台!
……
“三爷今天挺累的样子。”
“是太累了吗?”
楚攸行冷电似的目光扫过,两个小丫头脖子一缩,不敢吱声。小豪抱着楚攸行的齐眉棍,跟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路过那俩瑟瑟发抖的丫鬟。
牙关叩击的声音过响,小豪心软了,低声道:“不用怕,我们家三爷就这么个脸。”
但好像那小丫鬟更害怕了。
小豪嘀咕:“我也没说错啥啊……”
罗秋田:“走吧。就你会怜香惜玉。”
回到了内宅,屋里只有贾六家的在抹桌椅,看到楚攸行回来了,一脸笑上来请安。楚攸行问:“三娘子呢?”
贾六家的道:“在后面院子里呢,说是天气好,想要种点东西。”
脑子里浮现叶青鸢在祖屋时干活的专注模样,楚攸行微微一笑:“由得她去吧。”
他让小豪和罗秋田去给叶青鸢请安,自己去了浴房。
……
“你们回来啦。”叶青鸢在新砌的花池子旁边站起来,笑眯眯地,“这些日子在新地方习惯吗?”
罗秋田闷闷的道:“还好。”
小豪却多话讲些:“习惯了就好了,水师营的地方比洪山卫所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