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王氏顺从地点了点头:“就连他们的喜酒,我也不想去喝了。从前娘只觉得迟相贤是个好的,指望你嫁过去,也是有个依靠。没想到你病了之后,他立刻来退婚,真是个负心汉。娘看到他,心口就疼。”
叶青鸢笑着握了叶王氏的手,说:“不想去就不去,天大地大,没有我娘的健康大!”
“你啊,就贫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叶王氏点了点她的鼻尖,站起身来,“我去看看粽子煮好了没。”
……
端午节当天,家里所有人都休息。
每个人都在手腕上带上了叶王氏精心编织的五彩绳子,两个人一组地在家里院子里各个角落洒下雄黄粉,点了艾草香,就连鸡舍马厩都没放过。屋里屋外弥漫着艾草雄黄浓烈的味道,节日气氛也就浓烈起来。
叶青鸢的五彩手绳是楚攸行给她编的,上面织进了一颗小金珠和两颗珍珠,珠子个头不大,随着她的动作莹然生光,分外别致。叶青鸢喜欢得什么似的,带上了就不愿意取下来,“楚三,你手真巧。总觉得你什么都会做!”
不就是夸人嘛,谁不会呀?
楚攸行果然应声弯了眼睛:“过奖,过奖。你给我做的护腕,也很好啊。你对我好,我自然也要对你好。”
他说话直白,直球打过来,叶青鸢猝不及防的。眼神逃避,滑了一滑,正好看到窗外飞来一只鸽子。还带了外面叶一骏一句:“有个鸽子!打了炖了!”
叶青鸢看到那鸽子腿上绑着的信筒,道:“不要,那是信鸽!”
原来是谢总督夫人卢依娴送来的飞鸽传书,“青鸢妹谨启,展信佳。自去岁相逢恨晚,临别得妹良方相赠,言语殷殷,姐时常记挂于心,按方而行,不敢丝毫怠慢。今已得了喜,妙合而凝三月余矣。外子谓老来得喜,遂命姐妥善娇养,终日居家,饮食使用,无所不有,又重拾十余年前新婚之趣,此皆妹之奇功也。”
叶青鸢读到这里,笑出了声:“哈。怀孕了,三个月咯。还重新得到了丈夫宠爱,不错,不错。”
楚攸行问:“谁呀?”
“谢总督的夫人,卢姐姐。”叶青鸢继续往下看,“妹之恩重,姐当结草报之。奈何身子沉重,诸多不便。唯洪山县内五经大街上结石榴红流苏幡云‘点朱’者,妹可持印信一往。所得者不过聊表心意矣,望妹不嫌弃。来日姐身子大安,定亲往洪山,与妹一聚。姐娴亲笔。”
叶青鸢看完信之后,很高兴,小心翼翼地把信收了起来。
楚攸行在旁边看着,似笑非笑的问:“是几时狄公接了神都龙王案?”
叶青鸢道:“这也得亏你哥嫂设的那回鸿门宴。”
简单地把那日宴会之后,自己追上卢依娴暗地里交接的事儿,娓娓的告诉了楚攸行。楚攸行不禁一乐:“我还说呢,原来是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开始的呀。”
叶青鸢被他逗乐了,道:“我是商人,商人不获利,就是亏了本。二嫂辛苦请来的夫人们,我不好好留个印象,那不是浪费了吗?”
楚攸行大笑。
说说笑笑,吃过了粽子,端午一天就平安快乐地度过了。
结束了端午休沐后,楚攸行又带着小豪、罗秋田回卫所当差, 其余等人上学的上学,干活的干活。
叶青鸢要到城里去,找卢依娴提到的那个地方。
自从入夏之后,城里一天比一天兴旺了,跟去岁兵灾之时戒备森严的萧条景象相比,真的是恍若隔世。恰逢赶集日,人特别多,叶青鸢进城之后就下了马,牵着马在人群里艰难跋涉。
那五经大街的尽头,通往一座小山包,那里就是白鹭书院所在处。数百年来,白鹭书院从城郊而至城中,历经沧桑,因走出诸多高官大儒名士,地位日益水涨船高。有人说“洪山方寸,白鹭半朝”,意思就是白鹭书院人才济济,竟占了半个朝廷那么多。
叶青鸢来到五经大街上,就发现周围风景人物为之一变。穿长衫的多了,两脚泥点的少了;背书袋的多了,背柴火生鲜的少了;面白儒雅的多了,粗糙黑瘦的少了……那道铁路牌仿佛有结界,把街里街外,分割成泾渭分明的两边。
“点朱,点朱……”她念叨着那两个字,抬头到处寻找,很快找到了那抹显眼的紫色。
竟然是一间脂粉店,通花隔扇门,云石挡板,屋子中点缀着罗汉松及腊梅盆栽,雅致又豪华,处处考心思。叶青鸢走进店里,发现顾客竟多半是男人?
“请问……”视线冲击,让她脑壳有点打结,开口才说了两个字,看着两个白面红唇的少年有说有笑地买好敷粉,在自己面前走过,就说不出话来了。
伙计笑意盈盈地上前,殷勤道:“小娘子,请问需要买什么呢?本店新到胭脂水粉,都是从京城来的。丰俭由人。”
叶青鸢定了定神,取出那烙了卢依娴印信的信筒,亮了亮相:“我是受这位邀请而来的。”
伙计顿时态度一变,毕恭毕敬的把她往里请:“请往里面高坐。”
被迎进了里间,叶青鸢才坐下,又有衣着整齐的漂亮伙计送上茶果。略用了一点儿茶果,叶青鸢心想:“这果子比我空间里的点心差远了。看来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