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族长扭脸看着楚良行:“楚良行,你老婆的话,什么意思?”
他可不管楚杨氏怎么想,只觉得楚杨氏的态度就是她男人的态度。一个妇人胆敢如此嚣张,那绝对跟她背后的男人脱不了干系!
楚良行满脸局促,谁能想到啊,他就跟楚族长过来上个茅房,还能遇到这么一出。瞪着楚杨氏:“行了,少说一句吧。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谁知道楚杨氏发了性,黑着脸忿忿的道:“什么什么场合?这场合了不起了吗?”
楚族长冷笑,笑得很响:“没什么了不起是吧?既是如此,那就不必用你们家的灯牌了,我们楚家门楣小,用不上!来人,把门口的灯牌拆了!”
“且慢!”楚攸行仿佛从天而降的,对楚族长拱了拱手,道:“那么好的灯牌拆掉多可惜啊。花了钱事少,就怕人家多长了两张嘴似的,到外头拱火,那就不好了。这样,我吃个亏这儿有二十两,就顶了这笔灯牌钱了,把灯牌供奉名字,换成我们家。”
这话一出,族长和族老们,纷纷颔首捋须,面露赞赏。
不知道谁说了一声:“楚三顾全大局,识大体,这法子好。否则拆了灯牌,门楼黯淡,倒是被别的姓氏们看轻了去。”
接过了楚攸行的银子,丢了两块最大的到楚良行怀里。楚族长铁着脸说:“拿着,不吃嗟来之食,我们楚家这点儿气节还是有的!”
楚良行接着那银子,就跟烫手山芋似的,哆嗦着嘴皮子。
楚族长淡淡的道:“同样地,既你们看不上老家的人,那么我们自然也不配为二爷的乡间评校上,写好话的。”
楚良行脱口而出:“不要啊!”
他这次回来,最大的目的就是拿到族里写的考校评语。今上重视民情,只要官员升迁,必须要在原籍出考校评语,直达户部。
原本顺理成章的事儿,现在竟然毁了!
“族长,大家互相给个面子……”楚良行已经很少这样卑微了!
然而楚族长恨透了他老婆在除夕祭祖上搞事,现在火气正盛,冷冷道:“你既不给族里面子,为何我们还要热脸往上贴?”
“族长、长老……”
可已是无人理会他了,楚族长径直往高台上去。族老们分工默契,叫来几个精装小伙麻溜干活,众目睽睽之下,挂掉了大灯牌上楚善行楚良行的名字,换上了楚攸行叶青鸢——楚攸行特别要求,必须要出现叶青鸢的名字,和自己并列。
这个要求,鉴于叶青鸢之前救过族里大部分人的性命,无人反对。
看着自己的名字一点点被消失,那妥妥刮走的不是名字,而是自己脸皮啊!楚良行顾不得脸面,打了楚杨氏一耳光:“看看你干的好事!就你舌头长!”
楚杨氏捂着脸,嘤嘤哭,在众多人鄙夷责备的目光下,倒是不敢继续大放厥词。楚陆氏上来拉着她,嘴里却在阴阳:“二叔,早说了二嫂是大户人家小姐,见不得这些。你也不管管,现在好了,两房人捆一起丢脸。唉。这次真的怎么跟死去的爹娘交代!”
楚良行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吭声。
头上,锣鼓响。楚善行打圆场说:“行了,妇道人家回去好生管教就是。准备祭典了!”
周围人窃窃私语的:“看不起我们,就别来啊。”
“楚家二爷人是好的,又愿意读书,怎么娶了这么个清高老婆。”
“听说是官宦人家呢,忒不体面。”
楚杨氏心里苦啊,她居然被自己看不起的村里人给看不起了!
楚良行还在旁边埋怨:“你看看,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
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楚杨氏暴怒起来:“什么鸡毛蒜皮?什么妇道人家?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楚良行道:“你哪只耳朵听到我看不起你了?”
楚杨氏喋喋不休的:“你啊,不要仕途有点儿起色就翘尾巴了!没有了我爹在背后穿针引线的,你哪儿认识什么郑大人郡王妃。现在嘚瑟了神气了是吧,敢对我摆脸色,回头我就跟我爹爹说。”
楚良行被她抢白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恨不能咬碎牙齿。
楚善行丢不起人,低声呵斥:“老二家的,差不多就行了!有话留着回家说!”
顿了一顿,加重语气道:“说了过完年之后要买的那个酒楼,还想不想要了?”
那个酒楼,由楚善行出面商谈买卖,说好了买下来之后哥俩一起经营。那是肉眼可见的躺着挣钱产业,楚杨氏正准备要孩子,指望着有产业傍身,楚善行算是扼住了她的咽喉,她顿时不敢多说了。
平时楚杨氏在家里多清高,楚陆氏看不惯。见她嚣张之后又吃瘪,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暗暗舒爽。假惺惺地拉着楚杨氏的手,说:“弟妹,别气了。横竖也就是这么两天,熬过了就好了。等回到城里,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躺着。”
楚杨氏撇着嘴,跟着楚陆氏去了。
旁边大家冷眼旁观的,牛婶低声嘀咕:“好家伙,一段日子不见,楚大娘子变得深沉心机啦。好人都她做了,倒是老二媳妇,成了个刁蛮任性不讲理的,在族里丢光了脸。这是妥妥的,扮猪吃老虎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