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杨氏脸色一寒,呵斥:“乱讲!我们岂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把你区区几间破房子放在眼内!你啊,就是贫家小户出身,上不得台面,一身泥土味!”
叶青鸢脱口而出:“你没有泥土味,但你牙缝里有菜叶子。”
楚杨氏吃了一惊,下意识捂住了嘴巴,听到旁边人吃吃地笑,才知道自己上了叶青鸢的当。她不可一世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痕,怒道:“老三媳妇,你好牙尖嘴利!”
叶青鸢用小指掏了掏耳朵,道:“行了。别粉饰太平了。闹了老半天,原来就是为了抢房子。真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外面穿着金子戴着银,内里是个铁公鸡舍不得拔毛。”
周围人窃窃私语:“是不是真的啊?”
“谁知道呢。乡下的破房子,谁稀罕。”
“楚县丞得了郑大人的青眼,很快要高升了。他夫人没有道理这会儿回头贪墨那点东西啊?”
“那可不是一点东西。这两天我游玩的时候见到了,那房舍精致得很,田地里绿油油的。拿来稍为修葺就可以做别庄了。可是很好的。而且那地方,风水好,兴家旺业。”
这最后一句,却说中了。楚家大嫂二嫂就是听了有高人指点,这祖屋风水好。才开始后悔,才想要把房子抢回来,于是布置了今晚的鸿门宴。楚杨氏搬了这么多城里夫人们来坐镇,就是为了给自己助阵的,原以为叶青鸢一个乡下人,见着了那阵势就得膝盖发软下跪——就像从前她见过的无数乡民那样。没想到叶青鸢振振有词,反倒让自己不上不下的,心里又气又恨,看着叶青鸢的眼神,仿佛淬了毒。
“呵,我以为谁家刁妇闯进来了呢?”人群分开,谢夫人被众多人簇拥着,滚地锦一般,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正眼没有给叶青鸢一个,谢夫人道:“谁人喧哗?见到了二品诰命,还不速速下跪?”
她身边带来的嬷嬷冲上前,一拐杖打在叶青鸢膝盖弯处,叶青鸢猝不及防吃痛,身不由己地单膝跪下。
她的面前,就是谢夫人。
谢夫人唇角微勾,眼观鼻,鼻观心,慈眉善目,人淡如菊:“阿弥陀佛。可怜那小姑娘平白无故被至亲欺负,受了惊遭了罪的。不可轻易饶恕。楚夫人,如果你不介意我越粗代跑的话,不如交给我来收拾?”
她口中的楚夫人指的是楚杨氏,楚杨氏低眉顺眼,换了个人似的,长揖在地:“倒是叫姐姐看了笑话呢。姐姐尽管来,也好让妹妹开开眼界,学一点儿手段?”
谢夫人更得意了,她掩饰得再好,那在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之情却没能瞒过叶青鸢。叶青鸢忍着疼,抖了抖腿,确认了骨头没事,放肆笑起来:“呵呵,哈哈!”
不羁放纵的笑声,不吝于巴掌打在高高在上的谢夫人等人脸上!
楚陆氏急了,冲上前打了叶青鸢一巴掌:“小贱人,死到临头还笑!”
叶青鸢生受了这一耳光,牢牢记住那感觉,以牙还牙,一巴掌甩回去!她的手劲儿比楚陆氏要大多了,楚陆氏直接被打得横着摔地上,黑眼珠一插头顶,失去了意识。
“什么玩意儿,四十岁的妹妹,三十岁的姐?溜须拍马也就罢了,踩着我作伐是几个意思?”
叶青鸢活动着关节,站了起来。
捏着拳头,手指发出阵阵炒豆似的噼啪炸响。
“这是不践踏几个你们眼里的贱民,就吃不下饭了对不对?”
谢夫人皱着眉毛,拖长声音道:“好大的胆子,拖下去,掌嘴!”
楚陆氏抓住时机,在旁边煽风点火:“她啊,别看嘴犟得要命。实际上是个晦气东西,有爹生没妈教,自己克家运。要不是我们家气运高,镇得住,她和她那个寡妇娘,早就死无全尸。偏生天生坏种,学不会感恩。”
话音未落,叶青鸢暴跳而气,一巴掌打向楚陆氏。
“骂我也就算了,凭什么骂我娘?你自己没妈啊?啊?啊?”
她骑在楚陆氏身上,左右开弓,拼命扇耳光!周围的人全乱了,尖叫着四散逃开。谢夫人跺脚喊:“快拉开她!”
有两个健壮婆子要上来拉,被叶青鸢推开。叶青鸢也不管别人,专门盯着楚陆氏揍,打了几下子嫌手疼,随手脱下自己的鞋子,开始用鞋底子抽。
叶王氏做的鞋底子就是趁手,软中带硬,抽得又快又疼还不累人。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前拉架,最后是外头的护院家丁上前来,分开了叶青鸢和楚陆氏。
谢夫人在一旁委顿椅上,小鸡崽子似的瑟瑟发抖。
男人们走了进来,楚善行一看到青肿如猪的楚陆氏,气得脸色铁青,一边命人扶起来,一边对楚攸兴师问罪:“老三,你就是这么教导你妻子的?目无尊长,快跟你嫂子道歉!”
谢夫人巴不得有人来收拾乱局,匆匆丢下一句:“你们自家的事情,我们外人还是回避的好。”
带着人就要走。
叶青鸢张开双臂,拦住她去路:“慢着。谢夫人位高权重拉偏架,怎么半路又要跑了?现在人齐全,正好做个见证!”
谢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咬了咬嘴唇,道:“我是来做客的,可不是看下属官员家里斗!”
“那你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