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正房,说:“如果是要翻修祖屋,那才叫规矩大,非得好生讲究不可。你们家日子过得这么好,你和楚三当得上‘绝处逢生’一词儿,跟这祖屋风水好脱不开关系。”
说罢,楚五叔胸有成竹的微笑。
叶青鸢:“……”
你爱怎么误会都好。
还好楚五叔下一句回到自己行当里:“一会儿爬樑架,我会给你看好了位置。选一个坐山风水的方位,夹上镇梁符。肯定住得舒服!”
这些民间的小讲究,叶青鸢听着新鲜,一叠连声道谢。看到楚五叔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扶了好几次腰,就知道他腰不舒服了。叶青鸢拿出一条护腰,说:“五叔,你等会儿爬樑架的时候,戴着这个。”
这种护腰有两个巴掌宽,里面加了钢条,是现代常见医疗器械,从空间里取出来,功效又加强了,当得上是个不大不小的宝贝物事。
叶青鸢把护腰交给楚五叔,简单地说了用法,楚五叔依言把护腰勒上,试着活动活动,笑道:“哎呀,这东西好!突然觉得腰有了支撑,松快多了!”
楚五嫂在一旁也直念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楚三娘子细心,谢谢你啊。”
“闲话等会儿再聊,时候不早了,开工吧。”楚五叔道,“把梯子扶上。”
一丈高的檐高,二丈二的樑,三尺粗的柱子能住十年。
小屋子精致玲珑的,樑离地不高,楚五叔咬着牙忍着腰疼也就爬到了顶。叶青鸢喊:“吊机准备,听我数到三——”
除了留在地上看找平的楚五嫂、东家叶青鸢之外,别的所有人一起到了吊机前,一起用力拉。绞盘轧轧转动,一人合抱粗的横梁保持水平状态,徐徐上升。
楚五嫂看得头晕目眩,手舞足蹈:“哎呀,哎呀哎呀,真是一百岁不死都有新鲜事看!太厉害了!有了这吊机,我们女人也能够抬木梁上樑架了啊!”
叶青鸢勾唇一笑:“是可以的。只可惜这东西是昨天急就章弄的,估摸再多用一两次就坏了。我打算用来吊两棵大树种地里,底下好种阴生的作物。”
楚五嫂仰着脖子,看着已到了樑架上方的横梁,已经顾不上跟她说话了。樑架上的楚五叔也差不多,甚至比楚五嫂更加痴迷,他骑在梯子上,比比划划,大声吆喝:“往下!往下!往下!往前一点,再前一点点……过了过了……后退三分……行了行了,下来!”
“一、二、一、二……”少年们喊着劳动号子,把横梁慢慢下放,横梁离樑架还有不足二尺距离的时候,楚五叔眼疾手快,搬动梁木,调整好位置使出寸劲,往下一嵌。
随着沉闷微响,横梁稳稳当当落入到樑架上,随即跟榫卯嵌死,严丝合缝。
横梁上下,发出阵阵爆鸣。
“厉害厉害!”
“成了成了!”
楚五嫂一溜烟奔到梯子下,亲自扶稳梯子,让楚五叔下来:“孩他爹,你觉得怎么样?”
楚五叔汗都不出一滴,呲起大白牙直乐:“好好好,压根儿不费力。”
剩下的架脑檐、垫望板、铺草顶之类的事,小工们也可以做得。叶青鸢看着忙而不乱的现场,寻思着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就叮嘱了叶一骏两句,让他盯着点,自己回到前院去做事。
叶王氏在灶屋里,带着筐筐,忙得脚打后脑勺呢。叶青鸢走进来,叶王氏问:“上梁顺利吗?”
叶青鸢说:“很顺利。我来看看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叶王氏说:“你来得正好,帮我搅拌一下炖肉吧。这分量,我胳膊劲儿都不够了!”
叶青鸢果真过去,掀开小灶眼上煨着火的瓦罐子,里头大半罐浓油赤酱的红烧肉,一块一块用稻草扎得结结实实地,都焖煮得入味了。她用力搅拌,让味道更均匀一点。看到柴火快用完了,就取了斧头,到院子里劈柴。
劈好了柴,喂好了鸡,打扫好了屋子,又坐下来算了一会帐,筐筐跑过来喊:“三娘子,开饭了!”
叶青鸢说:“我不和大家一起吃了,把我那份送进来,我自个在屋子里吃。午饭之后我要出门一趟。你们都要听奶奶和骏哥儿的话,知道吗?”
筐筐乖巧道:“好。”
完了她还像模像样地对叶青鸢行了个礼,方才去了。
叶青鸢也没想到,短短几天功夫,这些人里变化最大的竟是筐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感慨了一会儿,继续抓紧算账。从穿过来赚到第一笔钱开始,她就建了账本,一开始害怕被发现,藏进空间里。后来知道原身读过私塾村学,就拿出来,慢慢地大家也就习惯了。
一本家里的帐,一本生意的帐,这两个账本如今都是薄薄一册,叶青鸢很有信心,假以时日,账本子会越来越厚的!
简单地吃了点,她就出了门。
今晚新房子全部竣工之后,按规矩要有硬菜,要有酒。叶青鸢从空间里取了十斤酱香老窖,加上本地土炮,勾兑出一种口味独特的白酒来,打算今晚开封待客。
硬菜只靠红烧肉却不够,叶青鸢只能用老办法——问大山要。
绕过毒虫遍地的“红刀背”山,沿着已水位日渐低下去的清溪溯溪而上,叶青鸢手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