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王氏答应着去了,叶青鸢又在角落里发现了那双寒星般的眼睛,她微微一笑,招了招手,叶一骏从角落里走了出来,道:“姐姐,你醒了。”
孩子自从找回来之后,留是留了下来,话很少,平日也不爱跟着女眷们,反倒是成了月明的小跟屁虫,天天在地里下力气。
为此,叶王氏失落得很。
叶青鸢也没办法,她觉得能找回人就很了不起了,别的事情,需要徐徐图之的。她冷处理着叶一骏,只保持客气对待,管吃管穿。没想到她疲劳过度晕倒,叶一骏会主动过来关心。压住心头淡淡的惊喜,叶青鸢说:“是,累狠了罢了,没什么大碍的。”
叶一骏才门后面走了出来,说:“你很了不起。”
叶青鸢莫名被夸,倒也高兴,弯了弯眼睛:“哈,怎么说?”
叶一骏回道:“那次你一个人去拦住老牛车,我……一直看着。”顿了一顿,又急忙道:“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我姐。加上现在……你真的很了不起。”
少年似乎没什么适当的词语形容,翻来覆去就这句话。叶青鸢更乐了,说:“你过来。”
叶一骏依言上前,叶青鸢握住了他的手。少年寒星般的眸子震动不休,叶青鸢一霎不霎的盯着他,温声道:“我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现在做的事情,你也一样能够做到。”
“我?别开玩笑了。”叶一骏回家这些天来脸上第一次有了裂痕。叶青鸢说,“怎么不可以呢?当日如果不是你挺身而出来帮我,我没有趁手工具,一样拿不住那头牛。这说明你很有勇气。有了勇气,做什么会不成?”
叶一骏心情复杂地说:“我把从前的事情都忘了,原本过得逍遥自在的,你们突然出现,说是我的家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才好。”
叶青鸢说:“所以你打算养好伤,帮我们干完地里的活儿之后,就告辞?”
叶一骏摇头道:“姐,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之人……老大死了之后,我们兄弟八个就离散了。现在我好吃好喝的,想到城里还在受苦的兄弟们,我的心……就跟油煎似的。这些年来,我们风里雨里,总在一起。我,我不应该现在跟你提这个,姐,我们不说了,你先躺一会儿,姐夫快来了。你……你可以帮我保守这秘密吗?”
叶青鸢这才知道这段日子叶一骏看着心事重重的,想着些啥。叹了口气,说:“原来如此。我们家能养的起你,却养不起八个像你一般大的少年……好吧,我不勉强你。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横竖,你现在是有家的了。”
“不必麻烦。”楚攸行声音在门外响起,他早就已经到了,见到姐弟两个在屋子里说话,故一直没有惊动他们。他听到此处,走进屋来,顺手把门关上。
他道:“叶一骏,你应该也知道,我在洪山卫所里任职。如今手底下正缺人。如果你能够召集到你的兄弟们,且说服他们,大可以直接来投军。我可以允诺,饭管饱,屋够住,每年还能得几两银子的军饷。别的功名,就要靠你们兄弟自己争,如何?”
叶一骏嘴巴微张,愣在原地!见他犹豫,叶青鸢故意相激:“怎么?难道有吃有喝还不够,还得要人双手捧到面前?”
叶一骏拼命摇头,涨红了脸:“当然不是!”
叶青鸢说:“送到面前的铁饭碗,捧一捧又如何?”
叶一骏就下定决心了,道:“好。回头我进城一趟,先想办法把大家聚集齐了再说!”
叶青鸢道:“如果你想要进城,得跟娘说一声。不然娘会以为你又丢了,得哭瞎眼睛。”
叶一骏走了,叶青鸢轻轻吁了口气,合上眼睛,露出疲乏。楚攸行轻笑:“我以为你的精力用之不竭,没想到始终有时而尽啊。”
叶青鸢闭着眼睛说:“我又不是神仙,不过是个肉体凡胎罢了。”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楚攸行说。
叶青鸢:“……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楚攸行钢铁直:“不太好。你是积劳成疾晕倒的,这会儿要多歇歇,养养元气。”
叶青鸢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那是真不好说什么了。楚攸行话说得直男,举止却温柔,给叶青鸢换了头上的湿毛巾,倒了杯暖淡适宜的蜂糖水,看着叶青鸢一口一口的喝完,又问她:“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叶青鸢好奇起来:“你会做什么?”
楚攸行道:“你说就是了。”
叶青鸢也是想考考他,弯了弯眼睛:“我想吃鸡蛋羹,炖得嫩嫩的。”
楚攸行说:“好。”
又睡了一觉起来,叶青鸢果然吃到了楚攸行亲手做的,炖得嫩嫩的鸡蛋羹。口感之惊艳,不亚于她自己亲手做的,叶青鸢都震惊了:“楚攸行,可以啊,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功夫!用柴火灶来蒸得好鸡蛋可是很难的!”
楚攸行笑眯了眼睛:“识货。需得时刻看着柴火,让灶里的火保持在欲旺不旺,透着猪肝般暗红色,半柱香的时长,出来口感最佳。”
他没有说出自己曾经在水上飞的伙房里隐姓埋名干活半年的事,叶青鸢不知道怎么的却猜出来了:“你是不是在勤行里干过?”
楚攸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