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城一趟,就带了六两多银子回来,叶王氏看在眼内,佩服在心里,不知不觉地,拿女儿当成了自己的一片新天。听叶青鸢这么一说,果然当真,郑重道:“好,娘绝对不哄你!”
叶王氏真的挑了灯,拿出鞋样子,给自己打起了板来。
叶青鸢把新鞋子给了月明,又给楚攸行。月明欢喜得什么似的,接了鞋子自行试穿去了。楚攸行的鞋子,十分合脚。他很有礼貌地说:“谢谢你,谢谢你娘。”
这么讲礼貌的男孩子,叶青鸢不免也讲起了礼貌,声音都温柔了许多:“不客气啊。”
楚攸行冷不丁道:“你刚才跟你娘说,我是你的什么来着?”
叶青鸢一愣:“家人啊。”
他问得真奇怪。
楚攸行抬眸,颇有深意地看着她那张坦然的小脸:“家人?什么意思?”
叶青鸢说:“我跟你拜过天地的,不算是家人么?”
等他治好了腿,领了军功,一切顺当起来,就该不是了。
楚攸行忽然笑得弯了眼睛,“嗯,你说得没错。现在你和你娘,确实是我在世上唯一的家人了。”
叶青鸢被他搞得莫名其妙的。
比起猜测他的情绪,她更关心一些比较实在的东西,比如,楚攸行的内伤。她说:“楚三,你的伤现在真是彻底好全了么?让我给你搭个脉看看?”
楚攸行摇头,拒绝:“不必了。我的身体我很清楚。已经没有大碍了。前段日子承蒙照顾,从今天开始,养家糊口的事情,就交回给我了。”
他对着叶青鸢,深深福身施了一个大礼。
叶青鸢吓一大跳,连忙摆手:“别别,折煞我了!大家互相搭伙吧!”
她背转身钻到自己小床上,拉起被子蒙住自己脑袋,索性躲了起来。
……
三天之后,叶青鸢再次进城,这次她自己一个人快去快回。治病、卖药、卖山里套回来的兔子,一气呵成,回来的时候除了带回四两银子之外,还带回了米粮和肥料。
两样东西加起来三四十斤,她买了两个箩筐一根扁担,挑着回来的。
再次感谢原身的力气。
从村子里挑着东西穿过,一路上的人都在朝她看。
“傻子现在变得好能干啊,眼看着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听说楚三立了军功,很快要做大官了!”
“阿弥陀佛,他们家祖宅风水真好啊,当年楚老爷子从那里发家的,现在楚三住进去,又发起来了!”
村里人的议论传入楚陆氏耳中,她正在绣花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悦:“那些嚼舌头的事儿,少在我面前说。”
传话给她的丫鬟害怕了,低下头:“奴婢知错。”
楚陆氏道:“更不许传到大爷耳中。免得他不痛快。”
“是。”
楚陆氏道:“行了,看看东西收拾好了没有。二爷高升了,捎带着我们也得了好处。可以进城里去安家落户。算是能摆脱这个穷地方。以后没什么事,也就逢年过节回来上香了。”
先前楚善行挑拨乡亲们搜查楚攸行家不成,反而坏了自己的名声,族里人似有若无地疏远了他。恰好这时在州府里当主簿的二弟楚良行得了上峰青睐,要把他带上任,二弟在州府里的生意无人看管,就写信邀请楚善行到城里帮忙,顺带照料怀孕四个月的妯娌楚舒氏。
楚善行巴不得这一声,立刻张罗起来,准备搬到广梧郡的州府——端州城里去。
丫鬟神情纠结,又是期待,又是忐忑:“夫人,我们真的不回来了么?”
楚陆氏从鼻子里往外喷了喷气:“呵,难道你还想留在这里,配个村里的光棍儿?还是想到城里去,好歹找个见过世面的小子?”
丫鬟想到自己今年24岁了,不折不扣的老姑娘,在村子里只能找个歪瓜裂枣,毫不犹豫道:“那当然是到城里去过好日子。夫人,有您这么体恤下人的主子,真是奴婢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还不赶紧去做事?”
“是!”
“……夫人,我们不要跟三爷说一声么?二爷也是三爷的哥哥……”
“哪门子的三爷?都分了家了,哪儿来的三爷?”
“啪”打嘴巴的声音,很清脆。
“是!夫人,奴婢知错了!”
楚家大宅铁门紧锁,静悄悄地,全家搬走了。走的时候,几辆大马车特意绕开了楚家祖宅,一看就知道是唯恐被楚攸行知道,生怕他们赖上自己。
……
楚善行一家子这般举动,属实想多了。
楚攸行根本不介怀。
甚至,楚氏族人也不介怀。
因为,楚攸行的诰敕文书,送到了!
那日叶青鸢正在搭鸡窝,远远地,听见了锣鼓声音,她还在跟叶王氏道:“娘,怎么双抢还没搞完,就有人办嫁娶喜事了?”
叶王氏侧着耳朵听了片刻,道:“不对啊,这动静怎么好像是往我们家来的?”
果然,铜锣声帮帮响,冲着他们家方向就来了。牛叔家的小儿子牛牛冲进来:“楚三哥!三嫂子!不得了啦!”
“咋了,咋了?”叶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