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之外,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先前那段时间,哪怕李愔不远万里来到这交州,哪怕李愔是皇子,也是没人搭理的。
李愔也明白,这种地方,穷山恶水,人们都以宗族作为根基,皇权到了这里算个屁,能顶吃的,喝的,还是能给我们族人带来好处?
但今日,门槛外,一大片人,大箱小箱,在门外排着队张望。
“这位管事,我是桂州之地的地方官,人微言轻,知道殿下千里迢迢来到交州,身为交州官员,我专门前来拜谒。”
宰相门房,天子内侍,贵人丫鬟,那可都是需要巴结的存在。
这几日,老黄连日处理各地商人的事情,有些疲惫,但一看到这些人的嘴脸,当即就来了精神。
早些时候干嘛了?现在想起来了?
当时殿下来的时候,一个个爱搭不理,门可罗雀。
如今殿下雷霆手段,交州商贾如云,盐商所过之处,如过江之鲫,你们这时候过来拜谒了?
扬眉吐气啊,老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马车路过,丁三两从工坊回来,风尘仆仆,依旧是一身朴素衣服,依旧是过去那个穷刺史,依旧是先前那个无权无势没有半点依仗的外来人。
但这次,所有人的态度,大相径庭。
丁三两深吸一口气,嘴角撇着,脖子已经红了。
他情绪有些激动,尤其是看到这些曾经横眉冷对自己的交州本地官的那种谄媚之色之后,他过去十年那一口气,瞬间释然了。
这些人啊,哪里能跟长安来的人相比,他们,不过是草台班子罢了。
丁三两下马车之后,几个官员直接就围了上来。
“丁刺史,你可得给我们说点好话啊,咱们同僚十年,我可没有胡来过啊。”
“老丁,你我之间的关系,用不着多说什么了吧?殿下那边,还请你美言几句。”
以前拼了命想要融入的人群,现在根本用不着丁三两自己动嘴,人家主动就贴了过来。
殿下来之前,你们对我爱搭不理。
如今殿下来了,你们对我丁三两,高攀不起。
这感觉,真爽。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王府方向,随后摆摆手。
还没开口,就感觉自己腰间,袖袋,各种能放东西的地方,一阵沉甸甸的。
“丁刺史,您可不能拒绝啊,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您不拿,我们心里面不踏实啊。”
“是啊,您不拿,这殿下怎么拿,殿下不拿,我们这些人还如何加官进爵啊……”
这一刻,丁三两刚刚平复的内心,勃然大怒。
交州,怎么净是这样的官,难怪,难怪这么多年,交州这个地方,贫苦无比,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各地灾难横行。
有这样的官员,别说交州,就是大唐也禁不住他们消耗啊。
“丢雷楼某!”丁三两忍不住了,爆了粗口。
下一刻,一个官员谄媚的点点头。
“丁刺史说的有理,丢,一定要丢,我看啊,咱们这金锭子,就得丢在殿下的库房里。”
台阶上,老黄看着这一切,笑呵呵朝着丁三两开口。
“丁刺史,殿下还等你呢。”
丁三两这才抽身离开,这些交州官员,削尖脑袋,那一个个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
这地方功绩是一样不干,这金银财宝,是一样不肯少,捞,除了捞,还有啥?
看到丁三两离去,老黄这才笑盈盈摸了摸下巴,没有胡子,也摸出了有胡子的气势。
殿下已经说过了,这些人,要好好拿捏。
老黄深吸一口气:“交州之地,大唐福地,诸位都是交州父母官,百姓仰仗之所在,殿下器重之所在,所以,殿下做了个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
……
王府书房里,丁三两胸膛起伏着。
“殿下,您看看那些人,真狗。”
李愔拍拍手,笑呵呵一点也不着急。
“丁三两,你这人虽然是交州刺史,但本王现在知道为什么到交州历练的人是你了。”
“你以为前倨后恭,是他们不行。”
“但本王这么看来,你也不开窍啊。”
丁三两一脸不服,若是李愔说他能力不行,办事不力,他绝无多言,毕竟,李愔提供的那些东西,有些他还真理解不了,得跟工匠一起琢磨。
可说为官,殿下啊殿下,这为官,能一样吗。
“怎么?不服啊?”
“来来来,本王给你好好讲讲。”
李愔指了指香蕉,翠儿就轻巧的拿起香蕉,用小刀在案上切成一片一片的,再浇上樱桃汁。
李愔坐在躺椅上,闭目开口。
“这为官地方,你若是没有自己的心腹,那指定是不行的。”
“当然,你可以说,圣上就没有给你派心腹,但在本王看来,这就是找借口。”
“不管是贪官,清官,只要办事,你就给好处,当自己心腹,先用了再说。”
“他日若是出了事情,拉出去一刀砍了,还能平息民怨,地方政绩也有改善,何乐不为?”
“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