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论错,其实也难言对错,毕竟在这深似海的宫廷中,有人甘愿沉沦,自然也有人挣扎求生,用尽手段为自己寻觅一丝光明,这不过是人的本能罢了。
可惜,真是可惜。
眼前的侍女,虽然竭尽全力,却显然并未能引起太傅半分注意,所有的努力最终都化作了虚无。
更糟糕的是,她的手段过于拙劣,甚至险些误伤了谢毓婉。
翠柳投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同情中夹杂着一丝无奈。
陆时桉缓缓弯下腰,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倒映出了预想中的做作与欲擒故纵之态,他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温和,却仿佛能穿透人心。
侍女内心虽已翻江倒海,表面上却仍旧维持着那份娇羞,低头细语回答:“青阳。”
她那娇小的身躯因紧张而轻轻颤抖,眼眶中迅速蓄满了晶莹的泪水,似乎随时都会决堤,“婢女无意间惊扰了太傅,恳请太傅宽宏大量,饶恕婢女的无心之过……”
“青阳?名字不错。”陆时桉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中包含的意味令人难以捉摸。
谢毓婉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
青阳?这个名字唤起了她久远的记忆。
刚进入织染局时,曾有耳闻,有位侍女试图诱惑太傅,不仅未能如愿,反在某个风高月黑的夜晚神秘消失,流传在外的说法是被太傅赐了白绫,自行了断。
谢毓婉清晰记得,那位侍女的名字就是“青阳”,一个既好听又易于记住的名字。
难怪自己会对这张脸庞没有丝毫印象,原来这“青阳”竟是如此轮回重生?
心中有了这样的联想,谢毓婉再审视起那位侍女先前的举动,感觉到了一种刻意为之的痕迹。
一时间,谢毓婉竟对这位与自己同样怀着目的接近太傅的侍女产生了某种同病相怜的情感。
谢毓婉望向陆时桉渐渐远去的背影,心底涌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迷茫与哀愁。
就在他俯身欲扶那位青阳起身的刹那,谢毓婉几乎相信了他或许对这位青阳产生了兴趣。
而从始至终,他对这位侍女的失态并未展现出丝毫的不满或愤怒,这让她心中更添了几分困惑。
再转眼看去,只见那青阳的双眼中闪烁着期待与喜悦的光芒,但命运之轮似乎已经为她铺好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那条路上,等待她的唯有死亡的阴影。
这难道是真的吗?
尽管只是传言,但谢毓婉深知在这深宫之内,流传的故事往往并非空穴来风,内务府的秘密往往藏不住。
当目光再次与青阳相遇时,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爬上谢毓婉的脊背。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指轻敲在她的额头上,谢毓婉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头颅,抬头时恰好撞上陆时桉那探究的目光。
他越过地上的青阳,没有多做停留,继续他的行程。
谢毓婉不敢有片刻迟疑,急忙跟上他的步伐,心中五味杂陈。
“青阳,你没事吧?幸好木桶没有砸到太傅,你怎么如此不小心呢?”直到陆时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几位小侍女才敢围拢过来,关切询问。
其中两个天真烂漫的小侍女跑上前想要扶起青阳,却发现她呆呆地凝视着太傅离去的方向,脸颊上依然留着绯红的印记。
刚刚那一瞬,距离如此之近,她仿佛还能感受到太傅周身散发的淡雅香气,那是种难以言喻的清新与幽雅,让她心神微漾。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香气呢?
他的眼神,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情愫与温柔,即使被她冒犯,他却依旧保持了那份从容不迫,未有丝毫愠色。
他可是太傅,大庸朝中权重位尊的大臣,向来以难以亲近闻名于世。
假若能成为他的女人,成为他的伴侣,又何须在这暗无天日的宫廷里受尽煎熬?
这宫廷,太过残酷,简直就是一座无声吞噬灵魂的炼狱。
凭她青阳的容颜,本不该屈居于此!
终于,她的付出得到了回应,但又有几人能知晓,这份守候背后,承载了多少日日夜夜的寂寞与期盼?
“时常听闻太傅年轻俊逸,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世间竟有如此标致的男子……”小婢女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震惊与艳羡。
“太傅确实貌美,可总给人一种不可亲近的威严感,不怒自威,让我都觉得浑身发冷。那位与他并肩同行的女子是什么来历?竟有如此大的胆魄!”
另一位小婢女眨巴着眼睛,目光在谢毓婉身上流转,口中啧啧称奇,“说来也怪,她和太傅站在一起,竟有种天作之合的感觉,真想知道她究竟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我觉得嘛,也就普普通通罢了。”
青阳提着木桶,语调平静,似乎对这一切并不以为意,“哪有你们说得那么神奇。”
“青阳,莫非你没看仔细?”小侍女们面露疑惑。
“我看得很清楚。”
青阳心中五味杂陈,思绪万千,“倒是你们,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刚才……”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