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猪耳尖发紫呈撕裂状,相较于其他地方显得跟木头一样干枯。
全身有不同程度的红色紫色斑点,有的地方甚至坏成了一个血窟窿。
整个猪脸上都是黄色分泌物几乎瞧不见眼睛,而四肢、身体又极为纤瘦如同竹竿,丝毫看不出曾经百来斤的样子。
公社书记没养过猪也知道这情况有多严重,最重要的是出事的不止一户人家。
兴隆大队养猪他们公社也是支持的,虽然主意是社长提出来的,但因为公社监管不力出了问题干部也是会被从上到下处罚。
谁也跑不掉。
“书记,怎么办……”
社长也有些慌神,他在南边的时候跟着家里人养过猪,可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出现啊。
更何况他家里的几头猪也是花了钱买的种,为了让它们更快长肉他甚至还花自己的钱去县里买了饲料回来。
公社书记看着群情激奋的人们和社长姜黄的脸色双手抬起向下压了压,声音洪亮回荡在飘着雪花的天里。
“天气冷,大家把病猪死猪都集中在一块免得把剩下的好猪感染,我去市里请医生回来!”
听他要去市里人群都安静下来,一时间只剩下雪花索索落下声。
公社书记能感受到他们视线里的无助和迫切,重重点头:“大家相信我,我一定把医生带回来!大家快回去把病猪带出来!”
“听话!去吧!我和书记一起去!大家放心!”
社长也跟着帮腔,村民都不是恶民不会无事生事,听他们这么说也三三两两往回走,只不过每个人脚步都拖沓着不复曾经激情。
公社书记看着人群末尾走路晃晃悠悠的白发老太太心里也不好受,扭头看向社长还想说什么,可见他一脸自责让书记也只好闭上嘴。
无奈地摆了摆手:“行了,你也回去照看嫂子吧,我现在就去市里找人。”
社长语气焦急:“你认识能治这病的医生?”
“我是不认识,可是花钱请总能请来。”
公社书记翻了个白眼给他转身快步跳上拖拉机后车斗,陈川海正坐在驾驶位上一脸沉重。
离得近的村民已经把死猪抬了过来,垒在墙根处跟小山一样。
见公社书记坐稳他发动拖拉机轰隆隆朝市里开去,社长站在原地看着拖拉机逐渐缩成一个小点消失在眼前捏着拳头暗暗祈祷一定要找着人。
“书记,咋个不打电话去问问苏知青,她在京城认识的人肯定比我们多。”
陈川海站在拖拉机车头也看见了那头被村民带过来的病猪有些胆战心惊,这猪死得像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一点都不正常。
但这话他可不能说,一旦被有心人举报他封建迷信公社就会把他从拖拉机车手的位置上撸下来。
公社书记像是没想到这一点猛地一拍大腿指挥着让他直接开去公社,他要先给苏静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之前寄照片过去苏静给他们留了地址和电话,所以一回家白晓月就告诉苏静北大荒死猪的症状。
说完她脸色也不太好,看着苏静一脸凝重道:“我让你外公派人下去看了,也算是我们仁至义尽报答他们对你在北大荒的照顾。”
苏静听她的描述很快就判断出北大荒的猪出了什么问题——猪瘟。
并且是急性猪瘟,兴隆大队的猪怕是保不下来几头了。
“妈,我得去看看。”
苏静快速上楼收拾行李打算连夜出发,如果操作不当可能一头都活不下来,这可是村民一年的盼头。
“你怎么又去,你才从国外回来几天?我们家怎么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啊!”
白晓月拦住下楼的她有些生气又伤心,她是真的心疼苏静。
好不容易解决了邓家的事,现在又来一个北大荒的什么猪瘟。
“静静,猪瘟的事不是你该管的,你是会搞科研,可是你懂牲畜的病吗?”
苏静看着她沉默下来,自己上辈子就是畜牧兽医专业硕士毕业,虽然是被母牛踢死的可她对这一行也并没有什么怨念。
养殖是普通村民能发家致富的唯一快捷途径,她们村正因为有了她这么一个兽医才能快速把养殖场发展起来,这也是苏静对他们小时候让她不饿肚子长大的回馈。
“妈,我必须去。”
想起上辈子一张张朴实的笑脸,苏静伸出手缓缓推开她快步朝外走去,走出几步后猛地顿住:
“妈,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我想让普通人都能吃饱穿暖,不会因为一场意外就和家里的天都垮了一样无措。”
说完,她拎着藤条行李箱快步走出门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黑暗的夜里她顶着月光疾驰在路上和回家的人们背道而驰。
白晓月靠在门边抽咽一声敛下情绪转身翻看着电话簿一个一个打电话出去。
……
“书记,你带来的人有没有用啊,他们说什么这些猪都必须掩埋焚烧,可是有些猪还没死啊!”
“俺辛辛苦苦养这么大的猪咋就要直接烧死啊!”
“书记你从哪找来的人,该不会是骗钱的吧!”
站在猪栏外防护得极好的人脸色有些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