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该……苟延残喘?
容陌的瞳孔急剧收缩,她是否记起曾经,想起她本不愿活着的事情?
“莫阿九,你想到了什么?”他呆呆的看着这个女人。
“头很痛,好多血,胸口也痛……”莫阿九依旧在轻声低喃,她并未回应容陌的问题,只想一下下清洗着脖颈之处。
“不痛了,阿九……,朕在这里,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想就不会痛了……”他轻轻劝慰,却不知是在为她好,还是只为自己一己私欲。
可下瞬,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她的黑发隐藏下的后背时,蓦然僵住。
他们曾有过数次,可烛光微弱,他向来无法看清她的身子,仅有的一次在白日,后背却也均被长发遮挡。
而今,长发飘在一旁,白皙后背一览无余。
上面,无数大小伤疤布满了她的整片后背,似在提醒着他,这个女人曾经……究竟经历了什么!
光洁的皮肤,偏偏一道隆起的伤疤,很丑陋,她当初,会有多么痛苦?活下来,是多么艰难挣扎的结果?
容陌的双手,蓦然开始颤抖起来,周身满眼怒火,眼底竟有杀气浮现,谁能想到,那个总是一脸春风得意的小女人,竟敢有自杀的勇气。
莫阿九似也
察觉到身侧气场之变,意识终于逐渐清明。她望见他的眼神满是杀气,莫阿九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
“容陌……”她低低唤着他的名字。
“阿九,这是什么?”容陌温柔的,一点一点的摩挲着她后背的伤疤,轻柔问道。
莫阿九身子一颤,“我,我不知……珠链没了……我什么都不知……”方才又一瞬间,她竟然见到一个面目俊朗、穿着明黄衣裳的老者,将珠链送与她。
容陌闭了闭眼睛,忍下心底莫名的酸痛:“我们出去!”不再是“朕与你”,而是“我们”。
“可是……我还未洗完……”莫阿九喃喃。
“除非你不要命了!”容陌突然怒吼一声,他终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声音喑哑,随后缓缓将女人打横抱起,走出了华清殿。
直至将她放到內寝床榻之上,他的心,才终于平复了些。
可女人依旧躺在那里,面无表情。
容陌微顿,自一旁拿过金疮药,一点点,亲自为她将药粉撒上,而后拿过在热水中煮泡过的白布,轻轻包扎。
气氛,越发宁静。
莫阿九的睫毛,颤抖的厉害。
容陌的目光,缓缓移动到她的唇角。于是他俯身,似在抚慰一般,轻轻印上了一
个吻。
一点一点,即便得不到回应,也耐心的轻吻,极尽温柔。良久,他仔细的看着身下的女人,阑窗外映出的月光下,女人脸上的泪痕还未干。
直到莫阿九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他伸手,轻轻剥落她肩头的外袍,动作温柔。
“容陌……”莫阿九茫然的唤着容陌的名字,那次清醒后,脑海中唯一刻骨铭心的名字。
“我在。”容陌同样轻轻的回应,气氛越发的暧昧。
“容陌……”莫阿九又唤了一声,只是此次却隐隐带着哭腔。
容陌的唇停滞了一下,却越发用力吻着,“莫阿九,我在!”
“容陌,温青青……真有那般好吗?”茫然无措的声音,伴随着她缓缓垂落的泪水,温青青真的有那么好吗?要他一次次将她抛下。
容陌的身体陡然僵硬:“什么?”他愣愣问道。
“温青青,有那么好吗?”莫阿九依旧躺在那里,泪眼婆娑,“你为何……要放弃我……”
“我……”容陌第一次,不知该如何回答,今夜之事,终是他对她不起。
“容陌,你不喜欢我是吗?”莫阿九似根本无需回应般,继续问着。
容陌的气息,已经淡去,最终他缓缓自她身下躺到一旁:“睡吧。
”他轻道。
莫阿九依旧僵直躺在床上,目光直直望向头顶帷幔,始终一言未发,脑海中多出了好多声音,她却记不起任何,那让她惶恐,她错失了自己的生命!
这一夜,终究无言。
隔日清晨,容陌似乎在起床。
莫阿九眼皮微动,终是维持着熟睡的动作,一动未动。
她感觉到容陌已漱口洁面,已换好皇袍,站在床榻前,静默了好一会儿,而后转身离开,没有唤她,只是朦胧之间,她好似听见了容陌的一声叹息。
直到內寝再空无一人,莫阿九方才缓缓睁开双眸。她不知道自己怎得了,不想面对容陌,甚至……连言语都不愿。
一整日,莫阿九洗漱更衣,挽发洁面,却也只是静静坐在內寝,或是望着窗外发呆,或是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想要寻找脑海中的真相。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这一日,竟就这般过去。
殿外似有恭迎之声,莫阿九始终未曾有所反应。
容陌走进时,望见的便是女人呆怔的脸,他听张嬷嬷说,一整日,她一直这般,午膳用的极少,整个人似呆滞一般。
终是无法掩盖心中烦躁,提早归来,却依旧看她呆滞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