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抬起头,满眼的泪水, 整张脸都哭花了。这样的梁燃他也是第一次见,她在童年遭受了巨大的不幸。的确在这二十四年, 梁程昊是他的杀母仇人, 但梁燃却一直对他好,但是这不是他同情她的理由。
对于一名刑警, 他知道怎么做,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前方,望着孟思期静静躺在桌上,他心疼难当, 但是梁燃手里的炸药遥控器却被她紧握,他必须找出最合适的方法, 让她放下遥控器,绝不能伤害到思期。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路鹤冷声说,“但你为什么要杀害那些无辜的人,杜怜熙、殷默、谭筱霜、赵语婷……她们又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还要对思期下手?”
“做错了什么?”梁燃哭喊着,就好像在拼命控诉命运的不公,“我以为我获得了真正的凤凰涅槃,可是你们呢,你们根本就是嫌弃我。我对你那么好,路鹤,可你却一直都对我远离,高中时,你宁愿搬出去住,也不想见我,因为你,小时候就知道我的事。你心里面就觉得我很脏!你一直都这么认为。”
路鹤怔住了,他从小就把她当成姐姐,他一直敬而远之,他把她当成真正的敬慕的人,他对她好,但他知道正确的方法,他远离梁家,就是因为他尊重她。
他摇了摇头,“是你错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的童年,我不知道你的事。”
“对,你也许会这么说。大学时,沈巷鸣追求我,你好像巴不得把我送出去,是不是?你害怕我接近你,所以我答应了沈巷鸣,我就是想看看你的态度,我没想到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我没有!”路鹤反驳。他当初还为梁燃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因她获得归宿而感到高兴呢。
“你有!我以为你这辈子对女人都不感兴趣,”梁燃笑了笑,“可是沈巷鸣竟然告诉我,你喜欢孟思期,你甚至为她不惜身命。你看看,高下立判,这说明你从小到大就是嫌弃我,觉得我脏!”
路鹤闭了闭眼,他不明白梁燃为什么对自己如此“苛责”,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走不出来,二十四年她也没有走出来。
“我嫁给沈巷鸣的那晚,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问我是不是谈过?你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吗,那就是嫌弃我脏,嫌弃我以前被人玩过……”
路鹤已经不想责备她了,他觉得梁燃早已无可救药了。他的心也在滴血。
“我长大才发现我不能生育,”梁燃的哭声渐渐变小,变成哽咽,“路鹤,知道沈乐乐是谁吗?其实他是江盛的私生女,是江盛见我没有孩子,送给我抚养的。”
路鹤一阵唏嘘,他痛心疾首地说:“你才是西雅图俱乐部背后的真凶,你才是真正的白面人?”
“……是又怎么样。我是白面人。”梁燃笑了笑,“你没有想到吧?我记得那次江盛找到我……”
那还是五年前,大概89年,江盛到了省里,约了和她见一面,见面的地点在她家。
江盛见面就喊了一声师姐,因为他们曾经确实同过学,而且有着共同的老师谢文娟。
梁燃坐在沙发里,问:“江盛,你找我有什么事。”
江盛坐下,保姆送上咖啡后,他见无人时说:“梁师姐,您的父亲是政法大学教授,您丈夫是省公安厅领导,你们梁家在省里更是重量级,我也不拐弯了,西雅图俱乐部需要你的帮助,我想加入假面会组织,请您帮忙引荐。”
“你怎么知道假面会?”
“有一句话说,他的‘假面具’与冰冷尸体的脸面几近别无二致。这是海江省最神秘的组织。只要梁师姐帮我达成心愿,我愿给予丰厚报酬。”
“你想利用假面会保护你的西雅图俱乐部?你想做什么阴险勾当?”
“梁师姐误会了。今阳市也是您的家乡,我知道您小时候在今阳市长大,您还和我一起就读于希望小学一年级,你也是谢文娟的学生,有一天我听到了谢文娟和徐望途的争吵,恰好那天你就在她家……”
“啪!”
梁燃执起咖啡杯猛然砸到江盛的身上,从头顶到西服,流淌着浑浊的水渍。江盛缓缓站起,向她鞠了一躬,“对不起,梁师姐,我不该说这些没有边际的话。”
空气沉寂得可怕,江盛始终低着头。片刻后,梁燃笑道:“我怎么相信你的诚意?”
江盛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回答道:“梁师姐,我绝不会背叛你,如果你不放心,你认为我最重要的,我都可以交给你,作为合作的条件……我曾经很喜欢一个大学同学,后来她给我生下了一个孩子,可惜她已经死了。孩子现在只有一岁。”
江盛顿了下道:“梁师姐很多年没要孩子吧,您最近还去过福利院。正好她也没有母亲,梁师姐如果愿意抚养的话。”
“哼。”梁燃笑了笑。她没有生育能力,的确一直想领养一个孩子,但绝不会是江盛的孩子,她笑道,“江盛,在利益和孩子面前,你真的会在乎她吗?”
梁燃的意思很明确,这个孩子并不能成为真正的条件。
江盛说道:“梁师姐,我身上没有更重要的东西了,要么就是我的命。”
“你有!”梁燃道,“江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