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
段裴景才终于像是一个生了锈的铁链,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迈开腿走了出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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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哥。”
异调组内,齐莎见段裴景从电梯里走出来,担忧地问:“我听说你们出任务出事了,江馁没事吧?”
“他没事。”段裴景说,“‘笼中鸟’跟牧淳的下落呢?有消息了吗?”
“……你已经听说了啊,我还想着等你状态好点再告诉你呢。”齐莎抿了抿唇,还是说,
“有人在X国追踪到过牧淳的下落,但他的反侦查意识很强,信号本来就微弱,被他一截断,现在更是大海捞针了。至于‘笼中鸟’……我们翻遍了整个H市,都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按理来说,像这种大型的决斗场,应该会很引人注目才对。”
段裴景不可置否:“是啊。”
“……我就是想不通。”齐莎忍不住道,“明明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现在地皮都快被我们掀了,他们真的会选在H市,而不是国外?我想不通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当然是为了示威、炫耀。”段裴景说,“人这种生物,只需要一段能让他们刻骨铭心的经历就能随时摧毁他们那可怜可悲的自尊心。只要抓到机会东山再起,就会迫不及待地在曾经让他吃过瘪的地方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来宣示主权。布锐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齐莎:“你真的就这么相信那个叫尤娜的?”
“我不是相信她,我是相信我自己。”段裴景迈步推开门,
“我相信我所认识的布锐斯,就是这么一个急于证明的跳梁小丑。”段裴景翻了翻桌上的资料,说,“在我关禁闭的这段时间,多查查异调局的周围吧。”
“……也包括异调局吗?”
“包括。”段裴景说,“如果我是布锐斯,要选择一个能够最大限度恶心侮辱到对方的位置,当然是越早越好。”
齐莎:“……好。”
“对了,你说过牧淳的信号出现在过X国吧,能查到他当时在做什么吗?”
齐莎摇头:“信息很薄弱,我不太确定……但是,应该是跟地图相关的。”
“地图?”
这个词忽然勾起了段裴景的回忆,他忽然想起,蓝池跟他说过,他们来接自己的原因,就是因为总部检测到了X国异调局里有大量的定点自毁装置,江局急坏了,才火急火燎的要把他连拖带拽地拖走。
他忽然想到什么,短促地笑了一下,对齐莎说:“就在H市查吧,他应该……会在这里等我们。”
齐莎对他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段裴景也没有继续解释的打算,交代完后,他随便拿了几件换洗衣物,就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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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去的很快,禁闭室里什么都没有,睡的床也是硬邦邦的,还时不时地需要应对前来做笔录的检察官。江局本以为像他这种连工作都会专门在附近买套合适的平层用来过渡的豪门小少爷,十有八九会熬得睡不着觉。
但实际上并没有,相反他接受的速度很快,段裴景很快就适应了这种生活,而且面对段母过来偷偷给他塞的衣服跟吃的,一概拒收。
段母也知道他现在最牵挂的是谁,也不好继续多言,随便交代了几句后,就打算拎着准备给段裴景的衣物打道回府。
“对了,妈。”
段母脚步一顿。
“他……怎么样了?”
段母闭上眼,平复了一下情绪后才说:“还是老样子,还没醒。”
段裴景听到这个消息后,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也没大吵大闹着质问“怎么还没醒呢?”“是不是你们没照顾好他”之类的,他只是渐渐地把支起的腰身重新靠回了椅背,又轻又淡地道:
“……还没醒啊。”
“……”
段母是做妈妈的,怎么可能看不出 段裴景的状态不对,她心疼不已,又不好说什么,只得说:“你别担心了,妈会安排人照顾好他的。”
“……嗯。”段裴景抬头笑了笑,安抚道,“我没事儿,谢谢妈。”
“……诶,跟我还客气什么。”段母动了动手,内心五味杂陈,还是轻轻抚摸了儿子的鬓角,说不出什么滋味,最后摆摆手,
“早点儿出来,要来医院瞧人就自己来,打起点精神,这道坎,过了就过了,别再揣心里藏着了,啊。”
“好。”
段母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 ,欲言又止。
“要是那小Omega一直不醒,你也别……”她吞回了下半句话,拎着包捏紧了手指,低头说,“当我没说……那什么,家里还有生意要处理,我就不跟你聊了。”
段裴景没有说话,静静地目送着段母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重新坐下。
江馁的昏迷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按庄铮鸣的意思,无外伤的情况下持续昏迷,基本是还有心结没有解开,或者是潜意识里意识到了危险,所以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
段裴景倒是不这么认为。
与其说是江馁意识到了危险,不如说是他在潜意识中的认知里,自己就是那个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