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背影,段裴景瞪圆了眼。
真走了?
都不叫他?
这几个月,不说风霜与共,那也是一起窝在家里吃过外卖的关系了,结果江馁说什么?
他的事儿跟自己没关系?
他居然这么对我?
段裴景跟个刚死了男人的深闺怨妇似的,冲天的怨气快凝成实质了,周围路过的人都惊了一惊。
他也想帅气潇洒转身就走,可理智还是战胜了那一丝可怜的自尊。
毕竟他也不能指望江馁张口解释跟道歉,他甚至可能都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兜兜转转到最后,说不定还得是他来求和。
段裴景被自己史无前例的窝囊给气昏头了。
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翻脸无情!
求个屁的和!他要是跑去求和,那他就是傻狗!
越骂段裴景越伤心,一个接近一米九的大汉子都快气跳脚了,还要强忍着泪意委屈地偷偷摸上去。
他只是怕江馁不小心死在异调局惹麻烦而已,一点都不是关心他。
……
审讯室门前站着两个小实习生,见到江馁还点点头:“江前辈。”
江馁没有应声,只是直直拿着权限门禁钥匙把门扫开。
实习生早就被下了通知,所以也知道江馁是来干嘛的,从善如流地让开了路。
在门开的一刻,江馁说:“不要叫我前辈。”
两个实习生面面相觑:“……哦……”
室内被特制的精钢网围了个结结实实,把门关上后,室内变得寂静无声,早春的寒意从脚底渗上来,并不好受。
江馁一步一步踏往前,步履闲适,光线从头顶顺着流畅的面部轮廓滑进衣领。
他直直拉开了座椅,坐下去:“你想见我?”
面前是个黑人,明明有着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但身材却出乎意料地纤瘦,脸颊凹陷,说他重病未痊愈,濒临死亡也毫不稀奇。
希诺把人提前从实验室运到审讯室,显然是料准了江馁肯定会选择见这一面。
他跟什么都提前了解清楚了再对症下药,江馁不会看不出来。
他已经对这种反反复复地抓捕厌恶了,纵使再烦躁,他也明白这一劫他躲不过。
还不如来见见这个人。
对面的黑人听到动静,抬起头:“Dusa?”
江馁“嗯”了一声。
对面的人陡然激动起来,五官挤在一起,手铐晃动的哗哗作响,像是想来抓江馁的手。
江馁皱眉避开,冷冷说:“没长嘴吗,有事就说。”
黑人用蹩脚的中文断断续续地说:
“Dusa,救救我,你,你把解药给我……”
江馁面上划过一丝震惊,心中涌上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道:“什么解……?”
黑人说:“你不要装!”
声音猛地尖利,他挣扎的幅度更加夸张,甚至等不及江馁的话说完。
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之后,他先是慌张地四处张望,又见江馁端坐在眼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肩膀。
“对不起……”
江馁没什么过多的反应:“他们对你干嘛了?”
黑人听到他这么问,眼中闪过希冀:“你知道的,你知道他们有多残忍的。为了他们自己的实验,天天折磨我,拿药吊着我的命。我不想死……”
江馁看着他滑稽的模样,眯起眼,“‘欧若博司’?”
“对,你有解药的对吧。”黑人挤出一个笑,“Dusa,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嫉妒贪图你的等级而妄想我不该拥有的东西。我真的知道错了!救救我吧,你们这个国家不是常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那只要是人都该拥有这个权利吧?我也有吧?”
他用着那样恳切的语气,好像真的跟他有过很深的交集一般,江馁没有回复他,只是沉默地听着。
黑人仍旧在喋喋不休,半晌发现了不对,催促般地追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江馁食指敲着桌面,一下、两下,像是敲在黑人的心底。
“说想要力量的是你们,说不想要的也是你们。”江馁掀起眼皮,眼神寒凉,缓缓说,“你想要什么解药?”
黑人嘴皮都在颤抖:“……我想要能终止细胞增生的……”
“没有这种东西。”江馁闭上眼,靠回了椅背,重复道,“没有……这种东西。”
“……”黑人说,“你是忘了吗?”
江馁没有选择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再一次耐心地冲他重复:“我说了,从来不存在这种东西。”
黑人就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堵住了喉咙。
他维持着那个滑稽的动作,眼珠大睁着,嘴唇不停地颤抖,说不清是害怕还是生气。
江馁没有任何动作,他就是这么静静地坐着。
下一秒,变故突生,在外一直紧紧注视着这边的情况的段裴景陡然瞳孔一缩——
不好!
“fuck!老子他妈的干死你!”
黑人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骤然暴起,用一种难以想象的暴力将束缚自己的手铐挣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