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呼老二得到消息的同一时间,一队人马拉着一具棺椁,来到了蛮熊城望南府外。
雄六好似早有心灵感应,没等人去传信便跑了出来。
当看见棺椁和天狼军的瞬间,她不用打开棺椁便知道里面躺着的是南夫人。
她没像正常人一样上前哭闹,而是十分平静走到棺椁前,用手抚摸着棺椁,呢喃道。
“娘,我想你了,你终于回家了,跟小六进去吧,以后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当棺椁抬进望南府,带队的将领抱拳道。
“雄六姑娘节哀顺变,我家王爷让末将带话,他说对不起你,等待平定猎狐族再亲自登门领罚。”
雄六脸上毫无波动,微微颔首道。
“回去告诉你家王爷,我不怪他,若没有他,也许连母亲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他没做错什么,如此后果是我母亲咎由自取。”
“他欠我的已经还清,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就当从未相识好了。”
“巴根,去拿赏钱给这位将军,感谢他们不辞劳苦,送母亲回来。”
雄六吩咐完身旁老伯,转身进了望南府。
天狼将领没有领取赏钱,抱了抱拳,率队离开了。
望南府内,听着府外军队离开的马蹄声,看着眼前的棺椁,雄六喃喃道。
“我不怪你,但也无法原谅你,就当我们从未相识吧。”
雄六说着摸了摸已经隆起的小腹,苦笑道。
“母亲,你说我们是不是一样傻,你终其一生都在为一个来害我们草原的人复仇,我却要给一个致使母亲给父亲复仇失败的男子生娃。”
“母亲,你不会怪我吧,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我也是真的稀罕他啊!”
就在雄六呢喃时,巴根走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恭敬的双手呈给雄六道。
“六公主,这是夫人走时留给您的,她叮嘱若是她有意外,就将这个交给您,让您留作保命。”
雄六眼中盈满泪水,接过布袋,哽咽道。
“巴根叔,这是什么?”
巴根抬手赶走府内奴仆,悄声道。
“六公主,这是八鬼的底细和联系方法,还有令牌。”
雄六不解道:“八鬼?”
巴根解释道。
“六公主,八鬼就是夫人情报网的八个负责人,波波谷笑面鬼福伯就是其一。”
“其他七个有五个在南风帝国,一个在天狼族,一个在猎狐族。”
雄六听罢,擦掉溢出的泪水,将布袋递给巴根道。
“将它毁掉吧,我不想复仇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本就是我们有错在先。”
巴根闻言焦急道。
“六公主,还是留下吧,就算不报仇,也可留作保命,万一那燕王打完猎狐族再来找你算账,你也好有个护身符啊。”
雄六凄美一笑,摆手道。
“烧了吧,若真有那日,不用他动手,我自己便没了活的念想。”
“巴根叔,母亲的后事就麻烦你了,去通知啸天汗吧,让他来见见母亲。”
巴根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布包揣进了怀里,转身下去安排。
雄啸天与南夫人的最后一面,无人在场,也不知道他对南夫人说了什么。
但当他离开望南府时,没有坐轿子,而是一步一步走回了王宫,进了那座南夫人曾经喜欢的小殿,就在没见过任何人。
蛮熊族没有守灵的习俗,这晚雄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
这段时间她在府内将南夫人做过的种种全部查的一清二楚,包括南夫人为了收养义子,而杀义子双亲之事。
还有南夫人是怎么促使达尔突造反,又怎样鼓动猎狐族与蛮熊族联手等等见不得人的勾当。
也正因为如此,南夫人的死才让她如此平静。
她并非不明事理之人,知道就算没有刘十九,南夫人也迟早要玩火自焚。
因为她最终的目的,不仅仅是要灭掉天狼族,还有猎狐族和蛮熊族也是她的目标。
南夫人怨恨猎狐族当年向天狼族告密,也怨恨蛮熊族,没有出兵救援。
这一夜雄六抚摸着隆起的小腹,想到了天明。
当朝阳升起的那一刻,她爬起身,喊来了巴根吩咐道。
“巴根叔,那个包裹还没烧吧?派人联络一下猎狐城的鬼大人吧,我需要他的帮助。”
巴根愣了愣神,急忙道。
“没烧,没烧,我这就去办。”
巴根走后,雄六仿佛重获新生般的伸了一个懒腰,又大咧咧的给了肚子两巴掌,笑道。
“傻儿子,我是让你见不到爹,但不能真让你没了爹啊。”
雄六说完,拿起摆在桌上的酒壶,如同喝水一般咕咚咚一口气全喝干了。
随后又豪迈的打了两个酒嗝,四仰八叉倒在床上,眨眼间屋内便响起了如雷的鼾声。
刘十九这边,前军很快到达猎狐族的第一座大城“三分天下”。
当斥候壮着胆进入大敞四开的城门时,顿时吓的愣在原地,回过神后,逃也似的向回跑去。
“死人,死人,全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