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霜若是知道宋代文心里的想法,估计会气得翻白眼。
拜托!她现在恨不得离宋代文越远越好!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见面了!
由于秦小霜要在上午八点赶到一中上课,秦大勋明早五点就得出门送她。
两位舍友要的腌菜已经用塑料保鲜袋分装好了。
榨菜各装了三斤,每袋二两,两毛钱每袋;冬菜各装了一斤半,每袋半斤,七毛钱每袋。这样方便拿,又方便算钱。母亲辛苦做的腌菜,不能白白送人吧。
其实,秦小霜还有个小心眼,想请张艳爸爸放几袋在城里供销社卖。
先不收钱,等卖出去了再收钱。看看销售情况再说。
清早出门,秦小霜发现她的行李袋鼓囊囊,沉得很。
扒拉开一看,除了分装好的腌菜,还有一袋核桃仁,估摸着得有七八斤核桃剥出来的。
林桂珍看见了,就道,
“小霜!这些核桃是临川妈昨上午拿来,专门给你补脑子的。你学习忙,没空剥,我剥了些仁出来,你每天吃一点。”
秦小霜起得太早,脑袋还是懵的。
补脑子?瞿婶还怪体贴的!简直比临川哥还体贴!
临川哥走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写信来关心一下她!她学习很辛苦,经常熬夜,好吗!
秦小霜心里有点小幽怨。
秦大勋开车载着秦小霜,走了好久,都已经到了镇上,乡里的广播才打开。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
一首清脆嘹亮、带着勃勃生机的《在希望的田野上》,拉开了宁静乡村清晨的序幕。
每天清晨六点,乡里的广播都会准时开播。
每村每社的清晨广播,也是村民们起床的号角。
一首歌曲还没播完,家家户户都陆续起床来了。当然,也有些勤快的汉子和早起煮饭煮猪食的女人们,已经起来好一阵了。
秦珍珍昨晚因为宋代文找到乡畜牧站的工作,辗转半宿才睡着。
以后她就可以让搽耳村的人好好瞧一瞧,尤其是瞿临川好好瞧一瞧,她秦珍珍不是没人要的,她找的男人不差,是拿国家工资的人!
她秦珍珍嫁的不是地里刨食的泥腿子!
她兴奋过后,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宋代文的工作还是幺叔秦大勋出面去帮忙找的!
为什么幺叔轻易就能办成她父亲想破脑袋也办不了的事情?为什么她不是幺叔的女儿呢?为什么秦小霜这么好命,有这么厉害的父亲呢?
她想起这点,就不由自主地生出恨意。
但秦珍珍又深切地明白了一个事实:以后,她们家要想过得好,需要仰仗幺叔的地方还多的很。以后,她再不能任性地把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听着隔壁他父亲的鼾声响了好久,才迷迷瞪瞪地睡着。
早上六点,秦珍珍被开广播的声音吵醒过,困倦地想着自己以后的日子会舒心点,就又睡了过去。
不知又睡了多久,她被几声刺耳的喇叭声惊醒了。
“通知!通知!各村各社!重要通知!——”
“请各社员同志,今天上午九点到乡上开公判大会!——”
乡上广播员那粗大的嗓门把喇叭都弄出了嗡嗡的盲音。
不过,全乡的男女老少都很熟悉广播员的声音,不影响他们听得清楚明白。
躺在床上的秦珍珍听到这个通知,心里一个激灵,马上坐了起来。
公判大会!
柳老三!
这些日子她都快忘记要吃窂饭的三赖子了!
想起柳老三因为啥事被关了起来,秦珍珍就惴惴不安。
要开公判大会,说明事情怎么判,基本定了。
可是,她也听说过,有人在公判大会上反悔喊冤的,最终改判的也有。
虽然,那日在乡上治安室的黑屋里,她哄住了柳老三,可谁知他会不会反悔呢?
今天上午的公判大会,她要不要去看看呢?
如果去了,那三赖子见了她,会不会又想起要让她嫁给他的这茬儿?
如果不去,那三赖子以为她这么快忘了他,会不会恼怒后又反悔呢?
秦珍珍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比起她的坐立不安,早早起床的秦大顺今天心情出奇好。
小儿子秦小虎离家上学前,他还特别耳提面命了一番。
“小虎!以后在学校要照顾好小艺妹妹。不许欺负人!嗯,也不要骂人了!”
虽然,说一句赔钱货也没什么的。
但,既然秦大勋不高兴有人说这个,他们就不说了。至少不当着面说。
他媳妇苟红琼虽然觉得男人纯属多此一举,但看在昨天秦大勋才帮了他们家大忙的份上,就难得闭紧了嘴巴,不多叨叨。
“哎呀,知道了,爸。”
秦小虎昨天被父亲打疼了屁股,还有些不高兴。听到这话,应得不甘不愿。
吃早饭的时候,秦大勋和大儿子秦得彪说起上午乡上开公判大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