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劈手抢过奏折,飞快的看起来,宁知微将整个事件说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栽赃嫁祸,杀人放火,官逼民反。
那一股悲愤之情,跃然于纸上。
她还说,既然皇上想对宁家赶尽杀绝,不必那么费尽周折,她来帮他一把。
说什么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宁家不负君王不负百姓,是君王负了宁家!
皇上气的直哆嗦,不是他干的!这个黑锅他不背!
他一巴掌拍在桌上,“这些狗东西到底想干什么?让他们的上司……南镇抚司指挥使于清给朕滚过来。”
皇上倒是一点都不怀疑事情的真实性,一来,锦衣卫是有前科的。二来,宁知微没必要撒这种一戳就破的谎。
等南镇抚司的镇抚于清匆匆赶来,还没有开口,就被皇上劈头盖脸一顿骂。
于清被骂的狗血喷头,委屈又惶恐不安,狠狠瞪了萧临风一眼。
一定是这家伙告黑状。
萧临风像无事人般站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们南镇抚司背着朕到底干了多少破事? 啊?”皇上足足骂了一柱香的功夫,骂到口干舌燥,才停下来喝口水。
于清一头雾水中,“皇上,您息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将奏折砸过去,于清下意识的捡起一看,整个人都懵了。
“皇上,这不是臣干的。”
完蛋了,这魏忠良搞什么名堂?居然跑去青萝别庄杀人放火,还诬陷人家窝藏钦犯,意图逼反宁家。
这不是疯了吗?
皇上冷眼看过去,气势汹汹,“那是谁指使的?”
魏忠良这种小人物,无怨无仇的,吃饱撑了才会对付静宁县主。
于清脑子转的飞快,“皇上,魏忠良纵然不对,但静宁县主反应未免太激烈, 有挟功自傲之嫌, 有点奇怪……”
只有拉下静宁县主,才有一线生机。
他正滔滔不绝的说服皇上,首辅大人求见,第一句话就是,“皇上,坊间传闻,您要将宁家逼反?”
“什么?”
首辅跑的面色通红,“外面都传遍了,青萝别庄被围,逼迫静宁县主自焚,民情激愤不已,事情闹大了,您为什么非要……”
皇上气疯了,“胡说,不是朕。”
首辅嘴上说相信,但表情不是一回事。
萧临风面无表情的说道,“皇上,我怀疑,静宁县主已经飞鸽传书给西北的银面小将军。”
“宁家若灭门,西北必反。”
这话皇上是信的,宁知微本身就是个胆大包天的疯子,在生死关头更会孤注一掷。
“西北局势动荡,战况胶着,宁家这支军队非常关键,不容有失。”
于清有点不服气,刚想说话,萧临风就将矛头对准他。
“当然,如果于大人能确保西北不反,那静宁县主就没必要留着。”
他极为冷漠无情,全然没有之前的交集有所软化。
于清:……他拿什么保证?身家性命吗?他不敢!
萧临风凑近两步,压低声音道,“皇上,这种局面不对劲。”
“臣有种猜想,宁家这两百年来镇守西北,杀了很多敌国将士,他们恨宁家入骨,趁宁家如今势弱,借机灭了宁家复仇。”
这话一出,皇上的脸色顿变,“你是说,那些人有可能是间谍,故意离间君臣关系,借朕之手残害忠良,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皇上越说,脸色越差,这很多事情就解释通了 ,小小一个锦衣卫哪来的胆?动机也有了。
于清张了几次嘴,都不敢出声。
皇上略一沉吟,“萧临风。”
“臣在。”
“彻查此事,务必要安抚住宁知微,就说朕相信她,相信宁家的赤胆忠心。”
“是。”
“于清,你全力配合,若有闪失,你提头来见。”
“臣遵旨。”
“段首辅,想办法安抚民心,将舆论压下去。”
“是。”
等他们走后,皇上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又下了一道旨意。
等出了宫门,于清就阴阳怪气的道,“萧大人跟静宁县主关系匪浅啊。”
萧临风斜斜看了一眼,“你还是想想怎么脱罪吧。”
身为上司,一个监管不严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于清心里一紧,眼珠子乱转,脸上堆满谄媚的笑,“老萧,这件事吧,不能引火烧身,我们都是锦衣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是得……”
他们的立场偏一偏,事件结果就截然不同。
萧临风不置可否,一路上,于清都在叽叽歪歪,试图说服他。
出城时,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简单朴素不起眼,但一个容字,让人无法忽视。
车帘拉开,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出现,“带这么多人?”
于清笑盈盈的打招呼,“奉旨办案,容大人,这么巧也出城啊?”
容靖面如冠玉,风姿不凡,一双桃花眼微挑,“我是专程在等你们,奉皇上之命,全程监督青萝别庄一案。”
萧临风和于清相视一眼,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