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卿觉得有些难办,如果自家师妹真的与那楚莹月有仇,那他总不好再帮那楚莹月了,毕竟,自家师妹还是要更重要一些。
沈青岚摇摇头,笑着伸手按在了书文拿着剑的手背上,轻轻的一压,让书文将长剑回鞘,这才道:
“无仇无怨,不过倒是有一些利益纠葛,并不是什么大事。”
在沈青岚的眼里,不管楚莹月到底是不是霍战霆的外室,但看到对方这到底对那位战王一片深情的份儿上,她完全可以当不知道。
只有一点……
这每月一千两的银子,那可是不能给的!
从前,这钱给就给了,但现在她既然是战王府的当家主母,那战王府的每一分钱,都是属于她的!
哪还能再随便的给出去?
情归情,钱归钱,二者不可混为一谈,沈青岚这还是分得清的!
顾长卿闻言,这才长舒一口气。
没有仇便好,自家的师妹真的和人有仇,那他肯定要站在自家师妹这一边的。
沈青岚看着顾长卿的模样,便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眼里闪过了一丝柔和。
只是这件事沈青岚也不方便和顾长卿说,省的让顾长卿觉得难办,当即就转移了话题道:
“对了,大师兄,你是怎么和陆景淮认识的?”
顾长卿闻言,张了张嘴,眼里闪过了几丝怅然和同情,更多的却是敬佩,当即也是长叹了一声……
原来,陆景淮的父亲叫陆清风,曾任御史之职,人如其名,两袖清风,为人清正廉明!
在朝堂,可弹劾百官,亦可封驳圣上,讽议左右,以匡人君之责!
而陆清风在六年前,因废太子流连烟花之地,克扣军饷,导致粮草无继,险些害得已深入敌军腹地的战王全军覆没!
若非是战王当机立断,放弃后续供给,直接以战养战,怕是战王也早就死于六年前了。
而这件事,圣上有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其压下,只是训诫了废太子一番。
可是陆清风却是个耿直之人,当即就直接上书极谏,斥责太子无德,求请圣上废除太子之位,以正视听!
可太子是已故皇后之子,圣上极宠之,怎可轻易废掉太子之位?
那陆清风性子刚烈,当即就怒斥圣上“昏庸偏袒,国不成国,君不成君,大雍朝必亡矣!”
这般不敬之言论,自然是直接惹怒圣上!
陆清风当即就被下诏狱,备受酷刑,最终,重伤不治,死于诏狱!
陆清风是言官,经常弹劾大小官员,因此得罪过不少人。
所以陆清风一死,不少政敌便朝着陆家人落井下石,更有人直接下令暗杀陆家全家!
一夜之间,陆家全家上下几乎都在这一场风波中亡故,只留下了陆景淮和陆景淮刚出生的妹妹被顾长卿恰好救下,免于一死。
好在那时霍战霆战胜归来,知道此事后,自然也是怒不可遏。
毕竟那废太子克扣军饷,害得不知多少将士惨死,当即请求圣上废黜太子之位!
当时霍战霆一开口,百官纷纷附议。
在这压力下,圣上只能下令,废黜太子之位,终身圈禁于“磐绥山!”
沈青岚听到这儿,心情也是不由得有些激荡!
六年前,她还年幼,且久居内宅,当时只知整个京城风声鹤唳,靖安侯更是勒令侯府上下,都不得外出。
虽然靖安侯当时在朝中没有任职,但显然也是怕被这件事殃及,只能暂避锋芒。
侯府闭府月余后才再次开启,沈青岚那时才知,太子已被废黜。
所以,她虽知太子被废,却并不知这其中竟还发生了这么多!
陆景淮的父亲陆清风一生清正,更是恪尽劝谏之责,可惜……
想到第一次见到陆景淮时,陆景淮衣裳破旧,不由得也是心生怜悯。
六年前,陆景淮不过七岁,半大的孩子,却要带着年幼的妹妹活下去,这其中的艰辛,实在难以想象。
难怪陆景淮虽然不过十三岁,却是心思缜密且心机颇深,若不心机深沉一些,怕早就活不下去了吧?
想到这儿,沈青岚抬头看向了顾长卿,忍不住道:
“想必师兄这些年暗自帮了陆景淮不少吧?”
否则,哪怕陆景淮再是心思缜密,以当年不过七岁幼龄,也不可能安稳的活下来。
顾长卿闻言,摇摇头,无奈叹息着道:
“圣上虽废黜了太子,却认为是陆公的谏言,才将此事捅出,所以恨极了陆家,勒令陆家三代不许为官。”
“我敬重陆公,却也只能在平时的衣食住行多帮衬一二,只陆景淮这小子也与陆公一般执拗,不愿白白受我好处,只愿以劳换得,当然……我知他其实是怕连累我。”
毕竟,圣上恨极了陆家,勒令陆家三代不许为官,就几乎是断绝了陆家的未来!
而这话,即便是废黜了太子后,圣上也不曾改口,显然也是想要让陆家跟着废太子一起陪葬。
这个时候,若是有人与陆家走的进,那怕就是在自掘坟墓。
而陆景淮当年虽年幼,却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只求顾长卿教了他